“别人沒有金剛鑽也攬不了這個瓷器活。”肖起則也跟着笑,拿出手機要付定金。
但又想到這是小元的婚衣,于是手頓住,彭知元在察覺到他要付款時,就立刻掏出手機,“叔叔,婚衣還是我自己來付吧。”
肖起則于是給他讓出位置退了兩步,讓他付款,視線不經意間瞟到了彭知元頸後的抑制貼。
心間又升起憐愛來,嘴裡嘀咕着,“這回裴宸走大運了。”
*
婚衣如期在五天後送來了,彭知元當時去做日結的群演了,還沒有回來,衣服還是鐘姨給收的。
幸虧它罩了黑色的衣袋,标簽是也隻寫了酒紅、 漏腰衫、短褲幾個詞,鐘姨以為是戲服,就原封不動給彭知元挂在了衣櫃上。
等晚上彭知元想要試一試合不合身的時候,已經震驚它是紗衣。
但是因為穿上并沒有很若隐若現,于是彭知元很坦然都接受了。
但是,從袋子裡掉落了一條酒紅連衣蕾絲,還有來自馮叔的溫馨提示紙條—“搭配穿效果更好。”
彭知元還以為是個蕾絲披肩什麼的,于是拿起來展開看,直到看出這是什麼,臉色突然爆紅,手顫顫巍巍都舉不起來,趕緊團成一團,連看都不敢看第二眼,就匆匆塞進最下面一個的抽屜裡了。
很久很久之後,兩人在一起後彭知元搬回主卧,大半的東西都是裴宸收拾的,當然也包括這件被彭知元早就遺忘的連體蕾絲。
當晚,裴宸才看到了彭知元穿那套完整婚衣的模樣。
同一天,寫好的請柬也送到了家裡來。
第二天彭知元回學校給舍友們送了請柬,被調笑是宿舍第一個脫離單身的生活的人,也暫時掩蓋了彭知元心中想到自己父母和親戚都不會來參加自己婚禮而升起的隐隐惆怅。
但裴宸這邊遞送請柬似乎不太“順利”。
“真要辭職?”
裴宸的請柬還沒從包裡拿出來,楊恩力就把他的辭職申請遞到她面前了。
“你也知道,當初我讀完Y國碩士原本要在那定居的,回國也是另有所圖。”
苦笑的楊恩力摩挲着寫了辭呈的裴氏稿紙上燙金LOGO,也不知從何升起的不舍究竟為了誰。
“真要放棄了?”裴宸這些年知道他是怎麼一點點花心思接近周紛紛,成為她的朋友,又看着她一個接一個地換伴侶,就是看不到身邊的人的付出,繼而隻敢以朋友的名義保持着不遠不近的關系。
楊恩力推了推他厚重的黑框眼鏡,看起來有些呆滞,實際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我的O媽發消息說在Y國幫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我想是時候重新開始了。”
裴宸并沒有挽留,還是将請柬拿出來,“要走的那天記得給我發消息,我去機場送你。我的婚禮在五天後。”
楊恩力接過請柬,隻是低頭去看,并沒有打開。
“周紛紛和你的位置不在一桌,而且她是伴A,估計忙完所有的事情,宴席差不多也結束了。如果,你想告别或者再看她一眼的話。”
裴宸并不覺得楊恩力放棄這段暗戀很可惜,也并不覺得再見周紛紛一面會改變什麼,隻是希望楊恩力能夠真正告訴自己無望的等待可以結束了。
所以楊恩力那天去了,靜靜地坐在台下,看着一對兒新人慢慢步入婚禮現場,說着誓詞,交換戒指。
他好像從來沒有幻想過這樣的場景會屬于他。也許正是這種膽怯,這段不見天日的暗戀遲早終有盡頭。
儀式結束後,楊恩力悄悄注視着那個在裴宸後面提着裙擺下樓的周紛紛,就像以往無數次注視着她的背影一樣,不敢眨眼一瞬。
隻不過這次除了眷戀,還有無聲地向她說着告别。
周紛紛,也祝你幸福,找到你的幸福。
即使是與我無關的幸福。
不知情的周紛紛陪完敬酒後,在宴席上坐下還環顧了四周,發現其他幾個朋友還有楊恩力不在,還給他們發了消息。
等了半天沒人回應,于是放下了手機專心和身旁人說話。
裴宸的幾個幫忙的發小加上彭知元的室友坐在一起。
雖然不認識,但氣氛讓周紛紛調動起來了不算尴尬還了。
尤嘉坐在周紛紛左手邊,而周紛紛是左撇子,酒杯就放在她左手邊,正好不小心和尤嘉擡起筷子的右手碰到了,紅酒撒出來一些,伴O服被染紅了一小片。
尤嘉趕緊拿紙巾去擦,甚至站起身要去洗一下。
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估計他這一個月的活都白幹了。
周紛紛拉住他的胳膊讓他坐下,用公筷重新夾了一塊烤鴨。
是尤嘉剛剛夾起來沒有送到嘴裡就被撞掉的菜。
接着尤嘉耳邊響起周紛紛安慰,“先吃,這衣服大不了我賠一件。”
看着尤嘉紅透的耳際,周紛紛不出意料地暗自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