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彭知元不知怎麼地,總對這次裴宸的拒絕感到心煩意亂。
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唐突,不夠矜持,還是自己暗示地不夠明白,讓裴宸并沒有理解。
看着和裴宸對話框裡最後停在了互道晚安的彭知元,慢慢沉睡,也迎來了“田小何”感情上的受挫。
時過境遷,五年已過。田小何已經在那條林間小路上走着。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讓他的臉上又多了幾分質樸。
衆人遇到詢問田小何的第一句從霓妮子哪裡去了,變成了要不要找個别的人嫁了。
田小何每次都笑而不答,望向田間,低語着當初對喬霓的承諾。
不管多久,我都等着你回來。
而就在稀松平常的一個下午,和往常一樣在河邊洗衣服的田小何聽到了喬霓回來的消息。
可是人群中心,把光鮮亮麗精緻時髦的喬霓以及摟在身旁的男人,都讓他喪失了走到她面前的勇氣。
田小何被人群的推搡擠到了最後面,最終是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導演叫停在了彭知元轉身離開的時候,等彭知元來到他身邊,他才點着剛剛拍攝的畫面說:“你看,你在奔跑的時候,喜悅已經開始逐漸往上走了,所以你看到她的第一眼應該是什麼?”
導演自問自答:“應該是一種喜極而泣,同時漫上這些年所遭受委屈終于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了是不是?”
彭知元細細消化着,又聽見導演對衆人喊:“從田小何在小路上跑開始準備。”
看彭知元還沒動,“拍了拍他的肩膀,整理整理清緒,這一遍我跟着調動你的情緒。”
但是這一條足足拍了一上午,都達不到導演的要求。
彭知元無措地不停道歉,還是副導安慰他,“你的田小何已經達到合格線了,但是還不夠完美和震撼,一個足夠令大家哀歎的悲劇,一個足夠引起反思無自由婚姻的悲劇。”
出了片場,已經哭了好幾次的彭知元揉了揉已經通紅的眼睛回答了酒店。
下意識習慣找裴宸的他,主動問了她中午會不會給自己來送飯。
結果點開裴宸發了的三十秒語音,期待落空了。
—今天中午我已經讓鐘姨過去給你送飯了,你乖乖吃飯。
彭知元咬着唇打字問她 。
—那明天中午可以來嗎?明天中午或者下午可能就殺青了。
彭知元回想起今天上午的拍攝,低落地在心裡補充,如果拍攝順利的話。
裴宸的回答也很迅速地彈出。
—那等你殺青我去接你。
彭知元見裴宸這兩天都不會來,想必可能有些忙,就更無法把自己需要安慰和陪伴的事情說出來了。
鐘姨不久後就來了,帶着彭知元最愛的臘腸炒飯,但沒有立刻去吃,還是先送鐘姨下樓去坐車,之後返回摟上随便吃了幾口。
還發現這臘腸炒飯沒有記憶中那麼好吃了。
當時第一次吃臘腸炒飯就是在試菜那天晚上。
彭知元因為第一次見裴宸衆多長輩,其實根本沒有吃幾口飯菜。
餓着肚子回來的彭知元在車上已經開始饑腸辘辘辘了。
裴宸知道他沒吃飽,把鐘姨提前做好的臘腸炒飯端給他。
彭知元還不好意思吃,是裴宸将臘腸炒飯分到兩個碗裡,說自己也餓了,兩個人分吃了同一盤炒飯。
原來這臘腸炒飯兩個人吃才有滋味。
*
回程路上鐘姨給裴宸打了電話,“小元看起來情緒有點低落,是不是拍戲受什麼委屈了?小宸你還是抽時間去看看他吧。”
裴宸應下挂了電話,思慮片刻,還是強迫自己低頭去看文件了。
到了晚上,裴宸隻是來發了晚安的消息,讓等待了一下午的彭知元有些怅然。
他拍攝受挫的事情不知道能跟誰訴說,這明明隻是一件演員工作中微不足道,以前有,現在有,未來還會有的事情,隻是他想要傾訴出來,他的情緒希望有人能感知。
夜裡輾轉反側的彭知元,一半消解着自己的所有低落情緒,一半苦思冥想明天的戲該怎樣拍出來,直到後面也才肯放棄折磨自己,進入睡眠。
裴宸上午要去西城參加一個合作項目落地的剪彩,途中會路過影視城。
放心不下的裴宸還是沒狠下心,提前出發了半個小時打算去看一眼彭知元。
隻是怕彭知元在劇組受委屈而已,她倒也沒想去跟彭知元去見面,去他拍戲片場看看就好,這樣彭知元也不知道她來過。
裴宸進來還是用了楊恩力的名字,畢竟裴氏集團的楊特助,也沒有幾個人敢不耳熟的。
到彭知元拍攝的地方,還有人給引路。
為了能夠拍到這一段田小何的近鏡頭,攝影機就架在了喬霓側後方。
而彭知元跑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往監視器棚子裡面走的裴宸。
他當時看不清楚,于是越跑越快,就想着能看清那是不是裴宸。
此刻導演從大喇叭裡喊,“田小何别跑過了。”
他才恍惚過來這次拍戲,平複喘了喘氣,擠進面前的人群。
因為正好看喬霓和裴宸是從一個方向,他又忍不住去看,仔細定睛後發現那真的是裴宸。
可是下一秒她的身影就被棚子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