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況就是薛凡點這種粗線條也非常尴尬。
有理都變沒理了,紅着一張臉磕巴:“我、我今天出門之前給你說了的,我說我筆記本沒電了,借一下你的備用,我以為你聽見了……”
那個時候筆記本的續航能力撐破天也就兩個小時。
薛凡點前一天晚上忘了給電腦充電,又擔心出現相機掉鍊子,需要臨時察看轉移照片的情況,所以看見喬治的筆記本放在吧台上,也沒多想,順手就借來了。
但因為收拾行李的時候覺得太沉累贅。
沒放背包,而是随手扔在車後座,和他們一些有的沒的衣服帽子混在一起,導緻喬治從頭至尾都沒發現自己的電腦原來被帶出來了。
本來也就是個無傷大雅的小事,誰知道會整出這麼尴尬的鬧劇!
喬治坐在駕駛座上也是一副想發火又不知道怎麼發的憋悶模樣。
李銀就更不可能說話了,這東西根本不在他的“領域”,首先性别都對不上。
車廂一時安靜下來。
窗外天色漸深蒙上抹不開的墨布,月明星稀,皓月千裡,三人的車輛就那麼斜斜停在主路路邊上。
最後還是薛凡點開的口,舔了好幾下嘴唇:“好吧兄弟,我先給你道歉,我不該動你的東西,但我得聲明我并不覺得電腦裡有點毛片有什麼問題,大家都是男人都會看,呃我電腦裡也有,所以……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薛凡點努力找詞:“這就是個意外,咳、我回去用我自己的電腦再看照片好了,我有點太心急了,抱歉。”
兩大段說完,車廂裡依舊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喬治坐在前排靠在椅背上,兩人看不見他的神情。
好在是車輛終于趕在薛凡點摳壞腳趾前啟動了,喬治頭也不回對兩人說:“……我也有問題,不該把放到一半的電腦就這麼丢在外面桌上。”
薛凡點頓時長出一口氣,差點沒把自己憋死。
但很快三人便再次陷入寂靜。
明明之前也都累得不想說話,但此刻的安靜就顯得格外古怪又刻意。
薛凡點實在有點受不了這麼尴尬的氣氛。
想了又想,終于還是沒忍住擡頭看了眼喬治的後腦勺,換成中文對李銀說:“好吧,那還是告訴你這個秘密吧,其實今天進峽谷的時候我不太高興。”
“怎麼?”
李銀自然記得這人當時的不對勁,隻不過後面他和喬治全瘋了,一下就給前面那點不正常對比的不值一提。
薛凡點:“因為他一直在帶我們繞圈。”
“?”
李銀試圖理解了幾秒:“什麼意思?”
“就是找綠洲的時候。”薛凡點癟了癟嘴,“我一開始也沒注意,但有個拐角走的次數多了我就确定了,反正就是其實我們一直在峽谷裡兜圈子,白白走了好久,根本也不是出來才發現的近路。”
那峽谷在李銀和一般人眼裡或許長一個樣,但他還能分不出來嗎?
所以盡管那麼點路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麼,可在發現又要套一圈時,終于還是沒能壓住脾氣催促。
李銀聞言,一時也是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同樣擡頭看了眼喬治的後腦勺,說:“可能是怕我們得到的太快就不覺得稀奇了。”
就像餓久了的人吃什麼都好吃,渴極了的人喝什麼都解渴。
如果不是知道那綠洲後面還有一大片海岸線和密林,李銀也會覺得這綠洲就已經非常漂亮。
這點心思薛凡點多少有數,歎了口氣:“其實在鑽過岩縫看到地方的時候我已經原諒他了,所以就沒立馬告訴你,主要你本來也不喜歡他。我就是覺得對别人這樣就算了,但對朋友也來這套就有點不夠意思。”
到南塔以來。
他們兩個私下說話一直是中文,所以這會兒當着人家的面蛐蛐也沒避着。
前排喬治透過後視鏡看了兩人一眼。
…
回到喬治家裡。
三人車還沒開進院子,就見門口站着個戴勞保手套的中年男人,腳邊放着的一桶一桶全是新鮮的肉蛋奶。
喬治說這人就是早上來幫他們修線路的水電工,也就是借他們這輛車的人,趕緊拔鑰匙下車迎上去:“不是說我用完了車晚一點直接還到你家裡,你怎麼自己過來了?”
那人受不了似的兩手一擡:“反正在家坐着也是吵架,不如出來走走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