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幸虧那魚的确足夠不可思議,不然很難講這二傻子在提前知道劇透的情況下,還能不能演得如此激情澎湃。
李銀幾乎是走流程陪着他應和了一遍。
隻等電話一挂,徑直轉身出去将一人份的晚餐端上桌,明擺原本就是沒打算等的。
開動前,他抽了張紙巾仔仔細細擦拭餐盤邊閃着銀光的刀叉。
這邊解決一個,還剩另一個。
…
當天夜裡,月上中天。
少年人熟門熟路翻進主卧偷來衣服,整個木屋裡靜悄悄的,三間房裡兩間都空着,隻剩最靠窗的那間客房還關着門。
這次他不用輾轉走窗戶,而是正大光明穿過客廳擰開門鎖。
他開門的動作很輕,房門一開便能看見窗外銀輝流轉的月光傾瀉下來,落到床上酣然安睡的人身上。
光影襯托下,少年人的眸光一寸寸從那張皎如冠玉的臉上挪過。
看那人眉目舒展,清俊恬然,纖長的睫毛靜谧垂在眼下,微微偏向裡側的面上皮膚瑩白如綢緞,輕手輕腳走近便想再探探額間的溫度。
可結果這次他才剛伸手,就被本該沉眠的人一把扣住手腕,捉了個正着,緩緩睜開眼看他:“我是在做夢嗎?”
李銀嗓音清明,一雙漆黑狹長的眸子在昏暗裡亮得驚人,沒有半分睡意。
少年當即一僵。
明顯沒想到他原來沒睡着,短暫的驚愕過後很快抿緊了嘴。
見他不搭話,李銀也不強求,隻是緊緊扣着他的手換了個問題:“或者你會說話嗎?”
少年人依舊不答。
他逆着月色站在床邊,寬大的帽沿将他的臉擋了個七七八八,哪怕李銀躺在床上也隻能看清他線條流暢的薄唇和下颌。
至多十七八九的樣子,看起來年紀并不大,身上依舊穿着白天他記憶裡那件薛凡點的黑色連帽衫。
李銀定定盯了他好半晌,幹脆從床上坐起來:“是不說,還是不會說?”
一連三個問題,眼前高大的少年一個也沒答。
可這次李銀完全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生怕他跑了一樣,另一隻手也握上少年的右手腕,胸有成竹分出一根食指伸進袖口裡,然後不容拒絕地,一點點順着手腕将袖子整個推上去,看見底下果然藏着道橫貫手腕和小臂的猙獰傷疤。
李銀幾乎立刻沒忍住指尖輕輕在上面碰了碰,努力厘清啞然的嗓音換上中文:“還不打算說話嗎,要我掀你帽子?”
而那少年人垂眸任由他觸摸自己的傷口紋絲不動,好半晌才終于徐徐動唇,遲緩但标準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李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