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凡點臉上立時有些挂不住。
如果隻是一點味道還能裝傻當沒聞到,可這都直接貼鼻子底下了,再裝就真的有點誇張。
于是兩人一番對視,很快調整啟動B計劃。
開始表演前,薛凡點飛快揉了把自己的臉,随後一皺鼻子便一路聞到正在廚房做早飯的喬治身邊,蹙眉問:“客廳裡這什麼味道,有什麼東西爛掉了嗎?”
這也算是薛凡點自己的真心話,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喬治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顯然早已想好說辭,神情自若道:“之前囤的肉太多,吃不完壞掉了,我早上清理了一次,但好像還是有異味散不掉。”
說完,喬治轉過臉看他,他也在看喬治。
——這還是薛凡點得知真相後,頭一次和他這位“靠譜網友”進行如此直白的眼神交鋒。
實話是,他現在就是真心非常佩服大家過硬的心理素質。
就喬治這面不改色的樣子,但凡不是有人直接告訴他,他怕是到死也看不出背後居然還有那麼大麻煩。
完全不敢想李銀先前幾天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好在他現在也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薛凡點默默沉澱了下情緒,并沒有一口相信:“不是放冷凍嗎?”
如果是冷凍,斷電一晚上還得先解凍,根本不可能壞成這樣。
喬治深深看他一眼,這才轉開視線:“昨天晚上家裡跳閘斷了電,我早上起來才發現,冷凍的還好,放冷藏的先臭了。”
“噢!”
薛凡點假做恍然,看似信了,可其實細瞧還是能很輕易看出他眼中的不信服。
關于這個細節,也是李銀教的。
因為隻要是和薛凡點相處過的人都會知道,這人也許精力旺盛,對許多事情都抱有極高的好奇心,但絕不是一個對朋友刨根問底的人。
哪怕他察覺不合理,但隻要是他認為ok的人告訴他的,他就會非常平等地從善意的角度認為對方也許存在難言之隐。
也就是俗稱的“傻白甜”、“爛好人”。
所以放他去搞定喬治反而簡單,否則但凡換個人這會兒都得想破腦袋怎麼幫喬治圓謊。
等薛凡點磨蹭到衛生間和李銀并排擠在鏡子前洗漱。
他含含糊糊叼着牙刷嘀咕:“這麼長時間呢,你說他為啥不想個天衣無縫點的理由,斷電也太扯了……”
李銀掃了眼外面:“天衣無縫還怎麼釣魚?你剛要是直接信了,我們就可以原地準備跑路了。”
薛凡點立刻嘚瑟傻笑起來,更小聲追問:“那我剛演技怎麼樣!是不是還不錯!”
鏡子裡,今天穿了件灰色短袖的人剛洗完臉,頂着一臉水珠睨他:“說實話嗎。”
薛凡點特别自信挺胸。
李銀把臉上水珠擦了,埋進毛巾點評:“有點浮誇,但還湊合。”
…
早餐桌上,盡管那股腐臭味依舊萦繞在客廳難以忽略,但誰也沒再提這事。
薛凡點依舊沒心沒肺地拿着刀叉大快朵頤。
李銀則興緻缺缺挑挑揀揀随便吃幾口,心思明顯全在腳邊那頭病殃殃的狼身上。
今天早上,大概是見這狼的症狀越發嚴重,短短一夜過去,已經從沒精神變成跟在腳邊走路都費勁,李銀特地向男人打招呼,拿掉了禁锢在狼脖子上的鐵圈鐵鍊。
一副隻想趕緊帶狼出去看獸醫,并不想深究他家閑事的樣子。
可他們不提,喬治居然自己主動提了,開頭第一句就給兩人幹卡殼。
“昨天晚上你們兩個是一起睡的嗎?”
薛凡點頓時被問了個措手不及,明顯對這種即興表演還不太能搞定。
以至于餐桌足足安靜了好幾秒李銀才接上,語氣算不上好:“……什麼意思?”
喬治視線逡巡在兩人臉上,不疾不徐開口:“我昨天半夜聽見動靜,懷疑是那小偷又來了,所以起來看了一下,結果找了一圈沒找見,擔心他覺得你看見了他的臉,找你麻煩,所以敲了你的門,但你沒動靜。”
李銀的眸光迅速冷下來,看起來并不想承認。
反正從小偷開始就是他編的,那就大家一起編:“可能是我睡得太沉,沒聽見。”
可喬治接着說:“我找了鑰匙開你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