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差五便恭恭敬敬給财神爺送一次租賃合同,樂得掙這松快錢,連帶還專門在工位搞了本《孫子兵法》供起來。
他以為李銀肯定是全方位割人家韭菜。
可其實李銀根本沒考慮過還能有這情況,他想等的,也從來都不是這些人。
于是當兩年後,中介終于告訴他,有個中國人想買他的房子時,他立馬查看了薛凡點的照片和身份信息。
所以薛凡點一點不知道,他心中的“偶遇”,其實是自己的别有用心。
——他那個周末一直守在自家窗戶附近,隻等薛凡點一出現,立刻出去。
隻不過李銀以為這個人會和自己差不多。
畢竟他挂出去的價格用研究所的撫恤金覆蓋綽綽有餘。
可結果這人看起來很是節儉,不僅沒察覺他精心布局的靠近,還一個勁覺得能碰見同胞是他的運氣。
李銀本想找個借口讓他搬走,繼續等其他人。
可這人剛被附近的雜志社錄用,短距離裡根本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房源。
李銀幾番猶豫,還沒做好決定,這人居然已經主動上門說想邀請他一起出去旅遊。
李銀當時就有些怔愣。
不談他們才剛認識一個月,就說“旅遊”也是他從未考慮過的事。
但薛凡點實在真誠又可憐。
特别坦誠告知了他在雜志社的尴尬處境,說如果這次采風辦不好,可能會直接挂掉他的試用,他真的非常喜歡這份工作。
李銀沉默了很久:“……但我能幫到你什麼呢?”
他覺得這人找他一定是對自己有所看中的。
可他在出去玩這方面沒有任何建樹,他也确定薛凡點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直男榆木腦袋,完全不圖和他談戀愛。
結果薛凡點的腦回路簡單得發指:“你隻要能陪我就是最大的幫助了!我特别受不了沒人和我說話,真的,已經快瘋了,拜托拜托!”
“……”
薛凡點:“我不會特别吵的,拜托——”
然後這一拜,就拜了四年。
也許在薛凡點看來他不論做什麼都非常從容。
可其實從他父母離世,家中突遭變故。
李銀就一直有些無所适從,想做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每天隻能按部就班重複一樣的事,腦子裡想的卻是另外的東西。
但這幾年李銀跟着薛凡點四處走走看看,基本已經不太考慮這些了。
薛凡點雖然和他遭遇相同。
但他也沒打算告訴薛凡點,畢竟僅憑他們個人的能量實在很小,也許被蒙在鼓裡,不必為無能為力的事情苦惱也是不錯的選擇。
直到這次南塔回來,他把那個少年帶回家。
冷不丁看見這人站在自己的書架邊,翻看那疊早已積灰的厚重檔案,好半晌才問:“能看明白嗎?”
少年明顯僵了一下,啞然回頭。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