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砰——”
那是庫房沉重的巨門飛出去落在地面的聲音,容識聽到十個人整齊的腳步聲,應是守衛把那少年團團圍住了,拳腳與刀劍碰撞之聲此起彼伏。
這是個絕佳的趁亂逃跑的機會,他立即放出神識查看隔壁院落的情形。
那少年赤手空拳,動作沒有太多章法,但架不住他力氣巨大,随手一揮就把身前守衛拍到兩間院子中間那堵牆上。
那守衛直接砸穿了牆面,身體從洞裡飛出來,砸到最遠的那堵牆上,又砸出一個深坑,身體才停下,軟軟地摔在地面不動了。
雖不至于被打死,但肯定要休養個三年五載了。
看管容識的守衛一直紋絲不動,這是蕭随定下的規矩,一個院内的守衛,最重要的是自己院内的任務,其他人主動求助時才需要去支援。
這一下的動靜讓隔壁的守衛再也沒辦法獨自支撐,高喊道:“他不止金丹後期,快來幫忙!”
院内瞬間隻剩兩名守衛,其餘十人瞬間趕去了隔壁院。
好機會!
容識在門口刻下簡單的困陣,撕下衣角一片布料系在臉上擋住雙眼以下的部分,
走向庫房中央,站在傀儡身側,蹲下身手掌觸地,下一刻他的靈力包裹住所有陣法,精密的計算中,陣法被逐個拆解重建。
他止不住的咳嗽,陣法重建完成後,才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
容識木然地擦掉唇角血迹,起身後搖搖晃晃地靠在了傀儡身上。
他咬緊了牙,并指在眼前,指尖微弱的靈力滲入身前的地面。
一陣劇烈的強風從他腳下四散開來,周邊傀儡被吹得東倒西歪,強風直沖大門而去,大門猛烈顫抖起來,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嘣聲,随即與門框徹底斷開,轟隆一聲落在院門前。
兩個守衛見狀滿臉肅殺,持刀進入庫房,困陣陣紋霎時亮起,兩人的腳凝滞在門檻附近的地面,不得寸進。
其中一人當即用靈力擊中庫房天頂的陣眼,渾身靈力瘋狂湧動,灌入腳下困陣,想用靈力把困陣撐炸開,另一人同時甩出數十隻小巧的三角镖直沖容識面門。
陣眼被擊中後,房内遍布的陣法紋路全都亮了起來,強風、熾火、雷電一起出現,隻不過攻擊的是兩個守衛而不是容識。
數十隻三角镖在容識身前一尺時,全部停滞懸在空中,随後丁零當啷掉了滿地。
這時簡單的困陣已被湧入的大量靈力炸開,一個守衛一刀從雷電風火中辟出一條路,另一人從縫隙裡飛躍而出,眨眼間已殺到容識眼前。
與此同時,他的神識看到隔壁院的少年舉起了地上的巨門,向着圍攻的守衛大力橫掃過去。
“哐哐哐——”,守衛們被巨門砸中,前前後後地飛了出去,撞在四面八方的牆面上,一時間少年身前再無一人阻攔。
少年喘了口氣,舉着鐵門飛躍過中間的院牆,向容識所在的庫房跑來。
電光火石間,少年叫道:“蹲下!”
容識立即放倒了傀儡,蹲下身來。
少年将擡着的巨門全力一擲,一個巨大的黑影追上了空中的守衛,“哐”地一聲,人和門一同撞破了庫房最深處的牆,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面。
剩下那名守衛還在和陣法纏鬥,少年飛速跳進庫房,見守衛擋在他和容識中間,大步走到守衛身後,一拳下去,守衛倒地不動了。
“小心……”
少年正好走到了陣法攻擊範圍内,容識出聲提醒,話未說完,就見少年又是一拳下去,靈力所過之處,陣法全都被充沛的靈力撐炸,陣紋消失無蹤。
……力氣這麼大的麼?
這一拳帶起的風讓整個庫房塵土飛揚,容識微微眯眼,擡起衣袖遮擋。
此時,少年如入無人之境地跳到了他面前。
容識擡起的手腕被一隻溫熱的手牢牢抓住,衣袖翻飛落下,近在咫尺的是一張意氣風發的臉。
少年的臉如同對比鮮明的水墨畫,輪廓明晰銳利,長眉鳳目顔色極深,本是寒峰積雪隻可遠觀的冷淡。
但他一笑,冰消雪融,春到桃枝,黑眸清澈明淨,天光雲影盡入眼底。
身後透出的日光将他的發絲暈染出金色的光澤,他耳挂上的流蘇垂落到自己的下颌,帶出些微的癢意。
少年笑道:“我早就感覺到你在這裡了!我叫灼夜,跟你一樣也是被抓來的,不怕了,我帶你走!”
容識被拽起身來,灼夜雷厲風行,當即就要帶他逃出庫房。
“等等!”他指了下地上躺着的傀儡,“帶着它走。”
“哦,好!”灼夜問都沒問,一把将傀儡扛在肩上,拉着容識飛快地逃出了庫房院門。
“終于出來了!”灼夜松了一口氣,奔跑的步伐卻慢了下來,糾結道:“可是往哪兒跑啊?”
容識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不遠處幾個岔路口。
随山山莊裡有禁飛陣法,限制一切飛行手段和空間系法術,因此不能飛上去看路,也不能瞬移或刻傳送陣。
但好在他當年來過一次。不知道後來蕭随有沒有改變山莊的布局,事到如今隻能賭一把了。
容識狂跳的心髒發出陣陣絞痛,咬緊了牙,抽出手臂反手拽住灼夜,“跟我來!”
話音落下,細密的銅鈴搖晃聲響徹整個山莊。
灼夜擡頭卻沒看到一個銅鈴,不解問:“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