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識定定地看着桓禮:“你想做列星宗宗主麼?”
雲明瞪大了眼睛,不是,你個濃眉大眼的,怎麼給他出謀劃策了?
灼夜皺着眉,容識一向很有主意,但大多時候他做的事情都讓人看不透。
他真的想給桓禮做事?應該不會吧。
桓禮嗤笑:“我現在,不已經是了麼?”
是啊,掌控了整個列星宗,他說他是宗主,滿山誰敢說一個不字?
容識垂眸:“列星宗身為五大宗門之一,宗主換人,仙盟定然會派人前來。隻有他們點了頭,你才是名正言順的宗主。”
“你看上去可不是會投靠我的人。”桓禮身子前傾,“你的條件呢?”
容識的目光掃過灼夜、雲明、蘭玦和青音,“放了他們。”
桓禮看戲似的問:“你說的‘他們’裡,鏡真仙尊在麼?”
此時鏡真終于緩過來一些,他隻看着容識:“你甯願與虎謀皮,甯願……相信他?”
桓禮的承諾根本不可能作數。
容識和以前一樣倔強,但以前的他,不會這麼蠢。
以前……容識因計策失誤被盟中降罪,也受過罰罪符這種刑罰。
原來那時,他有這麼痛麼?
“哈……”容識冷笑。他看着鏡真,高高在上的仙尊一朝入魔,淪落至此,對方額上盡是冷汗,白衣染血,狼狽不堪。
他咳嗽幾下,擡手抹去唇邊的血,随手擦在衣角,“這不是沒有辦法了麼。”
他說:“當年,我最信任你,可結果呢。”
屍橫遍野,熾火焚天。
灼夜看不清容識的臉,隻看到他垂在臉側的長發之下,血紅的眼尾。
“當年”?“我最信任你”?容識和鏡真以前真的認識?那蕭随呢,他們也都認識麼?他們幾個是什麼關系?
灼夜努力思考。
容識平常會這樣說話麼?他心事藏得深,不像是會把這種話說出來的人……
鏡真隻覺心髒遭受一記重錘。
……什麼?
他看着容識的眼睛,那裡面好似有甘邑那場焚燒無數人屍體的火焰。
雲明瞪着眼在容識和鏡真身上來回地轉,擱這兒演話本呢?
容識和鏡真他倆真認識?
年齡對不上啊,無論是看脈象還是神魂,容識都不到二十歲,聽他的話,他和鏡真相識遠在鏡真入魔前了,四十九年前他還沒出生呢,他們怎麼可能認識?
難道自己的醫術退步得連年齡也看不準了?莫非容識是什麼活了幾千年的前輩大能,刻意隐藏了真實年齡?
蘭玦看向身側的青音。這都什麼跟這麼?這就是你說的心軟?感覺可以把我們都賣了還讓我們替他數錢。
青音一雙眼泛着水光。姐姐,你不相信容識,也得相信我的眼光吧?
“喲,舊相識啊。我還以為鏡真仙尊當真入魔發瘋,連自己心愛之人都認不清了呢。”桓禮打量着容識,“如今的仙盟裡沒你這号人,你是靈溪劍宗的?不對,你該是清源盟的,隻是四十九年前,沒有加入新仙盟。”
“讓我猜猜……你到底是誰?”
桓禮走到容識面前,“最近修真界有幾個傳聞,說師赢、蕭随和鏡真都為愛發瘋,傳得跟話本一樣,還以為有什麼人在故意造謠,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能讓三個身處高位之人心心念念、陷入癫狂,你這麼有本事,死了豈不是可惜,拿來要挾他們多好。”
“當時有誰和這三人關系緊密呢?”桓禮盯着容識,“嘶……你這臉……”
容識心髒一跳,桓禮猜出他的身份了?
桓禮思索一番從袖中取出一張符,附身貼在容識心口,須臾又将靈符拿走。
桓禮看了眼變為鵝黃色的靈符,輕飄飄扔在地上,“變黃為男,變白為女,貨真價實的男的啊。你要是扮上女裝真不一定能看出來是個男的。”
容識心中緊繃的弦松了松。這人未免太謹慎了些,懷疑他之前在清源盟有可能是女扮男裝或是男扮女裝,才要用靈符來測一測。
桓禮自言自語:“還是不能太過草率,萬一你當時真的男扮女裝了呢。”
容識都有些佩服桓禮了,他當時如果能想到男扮女裝這一招就好了。
“不然還是你自己說吧。”桓禮蹲下身,和容識對視。
“你不怕我随便說一個身份麼。”容識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