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袈裟衣訣被掀起,包裹臀/瓣的綢褲上,突然多了兩隻手。
...還捏了捏。
妹己的語氣頗為沉痛:“般星,你胖了。”
“猝不及防,我還以為是頭豬坐上來了。”
“壓得我腰差點折了。”
般星:“......”
般星惱羞成怒:“沒有,胡說,哪兒,哪兒有那麼重...”
但身體很誠實地手忙腳亂地挪開,兩手捧起妹己的腰順了順,想到這麼美麗的腰竟然被腰斬過一次,般星打了個哆嗦,愈發緊緊圈着,不肯放開,怕再斷了。
“哦,是我摸得不準嗎?”妹己輕笑一聲,這一笑色授魂與,将般星迷得颠三倒四,直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小佛修歎了一聲氣。心想,罷了,能怎麼樣呢?六百年的朝夕相處,深厚友誼,哪怕妹己要她的命,她也認了。最重要的是,妹己看起來暫時沒這個打算,依舊十分自然地挨挨蹭蹭。
般星忍不住心中偷樂。
“瞧你一臉傻樣兒,估計又在胡思亂想。”妹己懶洋洋地道:“金玼尼能保留一些記憶,是我沒想到的,正好,讓你見識一下我當初的手段,是不是自慚形穢,感覺神妙無比?”
般星點頭,馬屁不要錢地奉上:“羞愧,離奇,實在難懂。六百年間我竟看錯了眼。”
妹己:“對了,你之前叫我什麼來着?邪祟?”
真情流露,以緻破防的般星此時頗為尴尬,裝傻道:“有嗎?”
妹己眯起眼:“叫姐姐。”
般星從善如流:“姐姐,我錯了。”
不知為何,插科打诨一番後,般星感覺和妹己更為親熱,心似乎更貼近了一些,也不知道是因為了解了妹己的往事,還是她自己産生的錯覺。般星将心暫且安定下來,開始有精力确認一些細節:“所以說,那位慘遭斷肢的瘋...玉夫人,就是你的生母?”
關于邪祟的誕生,是一個深奧的、學術性很強的問題。最常見的三種說法是,天地間遊離着的陰性力量聚合而成、鬼怪妖物受到某種刺激變異而成、還有人心欲望扭曲而成,聽上去玄之又玄,總結起來便是——反正不是媽生的。
而妹己不但有生母,這個生母居然對她用情至深,沒說因為女兒是邪祟就恨天恨地,絕情不管之類的,展現出了超常、博大。跨物種的母愛,讓般星非常敬佩,于是十二分地好奇:“她怎麼生的你?令尊是誰?”
妹己淡定地道:“沒有令尊。她說我是自己鑽進她肚子裡去的,當時是個會吐黑霧的嬰兒模樣,揣在肚子裡也不顯懷,偶爾爬出來偷點金子...這樣來說,那十八家鋪子的初始本金有我一份。”
般星:“哦,哦。那玉夫人的神經也十分粗壯了。你知道不是誰都能接受胎兒爬出來又爬回去的。”
妹己:“她說,本來也接受不了,但看到金子就釋然了。”
“現在想來,小時候的我大抵是想借她的肚子躲一陣。隻是我沒想到,再次回去後她會為我斷肢求活,又等了我六百年。”
般星想,雖然妹己神色淡淡,但仍将玉夫人稱為‘生母’。
或許上數千年,玉夫人是唯一一位被邪祟承認的人類生母。
她是如何克服恐懼,逐漸将妹己視作親女的呢?
玉夫人的心理轉變不得而知。斯人已逝,此時大抵已入了地獄,至于往後,能燒出舍利子的人,想必待遇不會太差。
般星想了想,扳着手指數道:“這麼算來,你其實去了黑金城三次,第一次是幼兒時期,借母腹躲藏,但要躲的是什麼?第二次是六百年前,覆滅黑金城,後被地獄捉拿;第三次就是昨晚,解除孽力幻夢...你和這座城的關系很不一般。”
妹己道:“這次回來,我問了一件事。幼時的我到底如何離開的黑金城?她說是一個女神仙帶走的我,可惜看不清面貌,隻記得氣質高華,脫俗出塵,絕對是神仙沒錯。那人說我骨骼清奇,不是凡人,要将我收為弟子。生母想了一想,覺得做神仙畢竟享福,就答應了。”
“可這件事就很可疑。”般星接過話來道:“神仙收徒,不可能察覺不出你的邪祟身份。且她完全沒發現黑金城不對勁兒?”
般星和妹己都對高高在上的仙人不大了解,平生也沒見過幾個,隻能憑印象推測,仙人好像是比較正面的角色,不該對孽力生物視而不見。
妹己:“嗯,我完全沒有被收徒的記憶,且後面我一路逃亡,路經黑金城,追拿我的似乎不止地獄,還有其他别的什麼人。”
般星猜測道:“會不會這個女神仙不懷好意,你察覺了,所以就跑了?”
妹己疑惑:“是嗎?但中間隔得時間很長,如果是我,即使是小時候,也不可能這麼長時間沒發現惡意。若不是我生母被金玼尼改造了體質,壽命漫長,說不定都見不到我。”
般星也很納悶,感覺妹己的過往完全是一部磚頭那麼厚的世界未解之謎,充滿了跌宕起伏,追殺的人也不少。
她突然想到:“這個女神仙會不會就是那位贈予金玼尼的高人?”
畢竟都是女的,都看不清臉。
妹己點頭:“也有可能,我也問了。但生母沒見過那位高人,隻聽老人們口口相傳,說那位高人穿的衣服下擺有個很奇怪的圖案,像個鬼圖。”
般星沉吟了一會兒,心想,一個身穿鬼圖,一個氣質高華,感覺不像一人。
妹己熄滅了篝火,将幾顆形狀不大規則,但瑩潤玲珑,五光十色的舍利子扒拉出來,輕輕吹了吹,放在一旁放涼,然後不大高興地道:“我忘記的事情太多了。”
般星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妹己,你不要難過,記憶總會找到的。凡走過,必留痕迹。等你刑期一滿,我就陪你一起找。”
妹己毫不在意地笑笑,全然沒有一點記憶遺失的惆怅,反而充滿了躍躍欲試:“難過?這樣就很好,否則出來一趟沒個目标,豈不是太無聊了。說不定是我故意忘的,般星你不是常說,人要給自己設一些挑戰。”
般星:...并不是這種挑戰。
但妹己的神情态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般星再裝傻就不禮貌了,她崩潰一歎:“好吧,你果然是想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