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開始使用巧勁，緩慢無聲地撬起了木闆。般星的力氣可比那些老頭大多了，控制力更是精準強悍，整個過程中，從撬開縫隙，到将木闆搬到一邊，硬是沒弄出一點聲音。木闆下方，濃郁的黑暗撲面而來，一道向下的簡陋階梯若隐若現。般星凝神看了一會兒，确定沒什麼危險後，沖妹己招手：“姐姐，來！”

妹己矜持地抱臂過來，這次說什麼也不讓般星抱了，改成背着。

她柔軟無力地就像沒有腳。

般星解放了雙手，從内部将木闆移回原處，這下子，地道内被黑暗淹沒，徹底什麼都看不見了。

般星有些茫然：“姐姐。”

妹己輕輕一笑，道：“别怕，我來引路。”

邪祟的眼睛，能看清比地道更深的黑暗，暢通無阻。

般星感覺到一隻纖細微涼的手覆上她的眼睛，耳畔傳來妹己的聲音：“往下三步，跳。”

般星毫無遲疑，向下走了兩步，誰知第三步時一腳踩空，驟然的失重感攥緊心髒，但她沒有停滞，在身體跌落的同時奮力一跳，正好落在下方階梯之上。

原來這是兩道相隔有一段距離的雙層階梯，如果來人看出了第三步是中空的，繼續向第四步邁進，就會被第四階梯上的細小銀針紮穿腳掌，若是踩空卻沒有跳，就會直直墜入到削得尖尖的木刺林裡。

“左轉。”

“等等，矮身走七步。”

“直接飛過去，十步左右。”

“好，右轉。”

......

妹己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前方出現了淡淡的光，般星腳步一停，然後在拐角處等隐身訣恢複。

“這裡不知道藏着什麼秘密，要用這麼多陷阱。”般星得空放松下來，拍了拍胸口，後怕道：“多虧有姐姐，要不然我就成燒烤串串了。”

妹己軟軟地用氣聲道：“都是凡人的陷阱，其實你顯出金剛相，平蹚過來都行，就是動靜太大。”

般星：“對對，咱們一定要低調。”

她用手托着妹己的臀掂了掂：“繼續走？”

“嗯。”

轉過拐角，般星适應了光線，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在這昏暗、不透氣的地下空間，竟有一座巨大的牧場。空間四壁，到處堆放着橘色的礦石，發出太陽般溫暖的光，将整個洞穴照得猶如外頭的黃昏。地上長滿了橘色的細草，般星偷偷拔了一根，發現這草觸手生溫，看上去又鮮嫩又多汁。牛、羊、馬、豬、雞等家畜悠閑自在地在草地上溜達，不知道為什麼，般星覺得這些動物很有靈性，不打架也不叫喚，彼此之間有種其樂融融的感覺。

妹己拽了拽般星，指向一堆礦石。般星輕輕靠了過去，撿起一顆，遞給妹己。

妹己在手裡把玩一會兒，悄聲道：“是火髓石，從地漿噴發裡帶出來的石頭，能發光，常年照着能洗髓健體，通常伴生一種火絨草，吃了很長力氣，大宗門經常給新入門的小徒弟購置，算很基礎的靈物。你沒見過嗎？”

般星有點自卑：“...我的師門窮得很。”沒那個閑錢給徒弟買靈物，就是偶爾得着什麼寶貝玩意兒，她也先緊着師弟師妹用了。

“這東西對我沒什麼用，不過我們可以帶一點出去換錢。”妹己眼睛亮了起來。這麼多，應該能換不少錢吧。

“不不不，姐姐，我們要克制。”般星苦口婆心：“偷東西是不對的。”

妹己強調道：“借，一定是借，等有錢了就還回來。”

“咳咳，這樣，姐姐，我們先去看看那幾個老人在幹什麼。”般星飛快地帶着妹己跑向牧場深處，不給她第三隻手的機會。

先下來的老人們正圍着一頭油光水滑，保養很好的羊。

紮木離老人雙手捧着一條其貌不揚的鞭子，環顧一圈，道：“滴血吧，諸位。”

聞言，其他老人紛紛割開手指，将血滴在鞭子之上，刹那間，平平無奇的鞭子猶如吸到血液的蟒蛇，拉長身軀，扭動着蘇醒過來，身上長出了七根小須。

“七，隻能多費點功夫了，我先來！”紮木離老人沉喝一聲，将鞭子兜頭朝羊兒甩去，沉重的鞭子攜帶風聲，将空氣狠狠打破，發出一聲脆響——

“啪！”

鞭梢準确地打在羊兒的脖頸處，頓時皮開肉綻，羊兒吃痛，長咩一聲，卻沒有逃跑，而在撕裂的傷口之中，衆目睽睽之下，竟然飛快長出了一顆新的小羊頭，眉眼純淨，毛發雪白，幾息之間便覆蓋了傷口，張開稚嫩的小嘴，發出新的一聲——

“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