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花本來正和馬倌說着什麼,見到有人過來立刻住了嘴,低着頭害羞一般往馬倌身後躲了躲。
“大小姐。”馬倌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卓文靜并沒有說他什麼,他卻怕被誤會什麼一樣連忙解釋道,“這是小人的妹妹,特意過來探望我的,明天就走。”
卓文靜心說真是巧了,這就是段小花的異父哥哥張寶啊?她點點頭沒出聲,不在意的微微一笑便拉着缰繩往遠處走。
張寶松了口氣。
妹妹段小花對他從來不假辭色,對他不冷不熱已經是好的了,這回竟然大老遠的獨自從城裡跑過來給他送吃的,張寶簡直受寵若驚,頭腦一熱就把妹妹放了進來,心想着反正最近都沒人過來,妹妹呆一個晚上就走應該是沒事的,誰知道卓文靜一行人說來就來。
幸好這位大小姐沒有追究的意思,否則告到管事的那裡他這份得之不易的差事怕是保不住了。
張寶對自己冒冒失失的行為有些後悔,卻不敢在段小花面前表現出來,怕她心裡不痛快,小心翼翼的勸她回去,見段小花點點頭答應了,本來要叮囑的“不要亂跑”便沒好意思說出來,主要是怕說多了她不耐煩。
玩兒了一下午,衆人心滿意足的回房休息,臨近黃昏的時候馬場的管事特意來告訴他們又有一撥人過來玩,晚上也要住下,其中一位也是女客,會安排在和卓文靜相鄰的房間。
因為第二天是沐休日,就和後世的周末一樣,出來玩兒的人碰巧紮堆也不算奇怪,認識的見面打個招呼,不認識的就各玩各的,誰也礙不着誰。主要是後來的這群人也要住下來,住的地方就那幾個,衆人肯定會碰頭,提前打聲招呼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唐非他們那邊的院子怎麼樣卓文靜不清楚,聽着挺熱鬧的,她這邊遲遲沒見到新來的“鄰居”,也沒放在心上。晚飯過後唐非一個人跑過來問卓文靜要不要遛馬,卓文靜無情的拒絕了:“沒看天都快黑了嗎?遛什麼馬,洗洗睡啦。”
她笑嘻嘻的把他推出門外,然後關上了門。
大抵是在家裡住和在外面過夜的感覺總是不一樣的,陌生的環境下唐非對卓文靜的依戀更多的表現在希望和她多相處一會兒的行為上,按他對卓文靜的了解就算不遛馬卓文靜也會提議“溜溜彎消消食”什麼的,而不是拒絕的這麼果斷,好像在刻意避免和他單獨相處似的。
唐非對着緊閉的門怔了一會兒,抿了抿嘴,一臉不高興的走了。
不明和唐非住一個屋,他剛剛洗了澡,穿着小衣在涼席上打滾,從頭滾到尾,在從尾滾到頭,一個人玩的也很開心,看到唐非回來他一咕噜爬起來:“小非哥,你不是去找大小姐了嗎?怎麼啦?不高興啊?誰惹你了?”
唐非有些委屈:她不理我。
不明看不懂他瞎比劃啥,卻看明白了唐非臉上的表情,會意,他嚴肅的問:“你是不是惹大小姐生氣啦?”
唐非想了想,不對勁的事情就是從那天離開雜貨鋪開始的,難道真的是他哪裡做得不對讓靜靜不高興了?沒有啊。他擰着眉毛,一臉想不通的郁悶表情。
“肯定是吧!”不明自以為真相了,積極地給唐非出主意,“那你負荊請罪,大小姐肯定能原諒你。”
唐非更郁悶了,他都沒想起來到底是不是自己讓卓文靜不高興了,負什麼荊請什麼罪啊,不明淨出馊主意,瞎胡鬧。
不明很在行,睜大了眼睛語氣十足認真的說:“小非哥,你相信我,大小姐最疼你了,你負荊請罪她肯定心疼,一心疼别管你做錯什麼就都原諒你了。”
唐非聽他一句“大小姐最疼你了”,還有卓文靜會心疼他那句,不知道被觸動到了哪一點,有些心慌意亂,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心中歡喜又有些不敢相信,潛意識卻希望不明說的都是真的,總之腦子裡暈乎乎的,完全不能正常思考。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很想找個人問問,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卓文靜,可卓文靜剛剛才拒絕了他,把他關在了門外。
那還能去找誰?沒了呀。
除了她還有誰能聽懂他的話呢?除了她還有誰會對自己那麼好呢?
唐非心裡憋的慌,想着卓文靜捉摸不定的态度,突然就有了一股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