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卓文靜,連一旁咋咋呼呼的鐘陸離從時彥開始與山長交談起就不吭聲了,時不時納悶兒的瞅時彥一眼,臉上露出“這家夥也有這樣一面”的微妙神色,新鮮,也不自在。
他好像有點被打擊到的樣子,沉悶許多。
卓文靜特别能理解,這是一種落差,無業遊民的權二代面對平時看起來跟自己沒啥差距,然而一進入工作模式立刻甩他好幾條街的事業型精英時的巨大落差,這就是現實呗。
山長正說到死者魏贲:“這魏贲啊,家中是做玉器生意的,家境優渥,可能是被家裡嬌慣壞了,性格驕縱,目中無人,經常與其他人起争執,倒沒鬧出太大的亂子,否則老夫一早就把他勸退了。”
山長領着他們往學子們居住的院落去,因為是授課時間,一路上除了一個遠處走過的滿臉憤怒的花匠之外并沒有碰到其他人。
山長看着花匠走過,下意識的想叫住對方,突然想到時彥和鐘陸離在場,于是隻是短暫的看着花匠的背影皺了皺眉,借着若無其事的說下去,把他們往後面的宿舍引。
卓文靜和唐非眼神一對,默契的落後幾步,追着花匠去了。
時彥有所察覺,偏頭看時視線從鐘陸離無聊的臉上掃過,微微停頓一下,又平靜的收回目光。
“魏贲失蹤多久了?”
“這個,十多天了吧。”山長不大确定,他有些按捺不住,之前官府來問魏贲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隻接到消息說官府會來調查案件,他作為書院的山長理應配合,但時少尹親自過來了,當然還有平南侯世子,山長就有些淡定不了了,“大人,莫非魏贲在外面惹了什麼大麻煩?”
魏贲的死沒有公布出去,山長不清楚也在預料當中。
時彥表情冰冷:“案情相關,不便透露。魏贲家裡人來問過嗎?”
山長從未和時彥打過交道,不清楚時彥的性情,一開口就碰了個硬釘子,神色尴尬:“并沒有,他家境雖然不錯,不過在外求學住在書院,除了一個書童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書童呢?”
“額,這個……聽說回濰州了……”
時彥蹙眉,聲音也冷了幾分:“書院的學生無故失蹤,你身為院長不派人尋找,不通報官府,縱然學生品行有虧,也不該對其完全漠不關心、置之不理。書院是教書育人之所,是為國家培養人才的地方,如此冷漠不作為,培養出來的學生朝廷如何敢用?”
這話說的重了,山長臉上立刻難看起來,想到時彥雖不算天子近臣,卻非常得天子信賴和喜愛,書院才被賜了匾額,如果時彥把這件事告訴天子,他作為山長肯定會被指名批評,這臉打的可就疼了。
山長試圖辯解:“大人,我……”
時彥神色冷漠的打斷他:“帶路。”
山長數次被落了臉面,鐘陸離就在旁邊看着,讓他面子上很過不去,心中對時彥有些不喜,想着他不過是憑着家世和天子偏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就算有些才華,也未免太不把自己這個年長的前輩放在眼裡了。覺得時彥很不會做人,就不再多說,隻道“請,這邊走,這是什麼什麼地方,那裡是什麼什麼院”,一路走一路介紹着書院。
鐘陸離在心裡盤算着回家要不要讓他爹給他找點事情做。
……
花匠蹲在牆角,口中絮絮叨叨個不停,氣憤憤的修補牆根處的一個大洞。
卓文靜和唐非兩個走過去。
卓文靜:“大叔,這是狗洞嗎?”
唐非伸着脖子瞧了一眼,狗洞是從地底下通過去的,他隻瞧了一眼就弄明白了:不是狗刨的,人為的。唐非擅長各類機關奇巧,陷阱密道之類的也懂一些,雖然狗洞聽起來和前面說的沒啥關聯的樣子,不過人為的痕迹和其他痕迹的區别唐非還是能分辨的。
果然,花匠瞅了他們兩個一眼後,便低下頭繼續用力的修補牆洞,沒好氣的說:“什麼狗洞,都是人挖出來的,修好了又挖,修好了又挖,讓老頭逮到是哪個幹的,一定告訴山長把他趕出書院!”
卓文靜給唐非豎起一個大拇指。
唐非被誇獎了眼睛亮閃閃的,單手趴在地上透過牆洞往外看,一副“我再看看說不定還能發現點啥”的認真模樣。
姿勢表情萌萌哒的卓文靜特别想抱着親親,當然啦光天化日衆目睽睽要注意影響,所以她隻是很含蓄的拍了下唐小非的屁屁。
唐小非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下子蹦起來,一蹦三尺高那種,摸着屁股睜大了眼睛一臉“我被耍流氓了”的震撼表情瞪着沖他“邪笑”的卓文靜。
唐非:QAQ
我認識的那個正直純潔的靜靜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