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桑甯答應傅景晔突然的提議不是腦子一熱的決定,在他說出這個提議的同時,顧桑甯的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種想法。
起初她感到猶豫,不管怎麼說一個未婚女子搬到男子家裡這件事都未免有些太誇張了,更何況對方于自己的關系還那麼複雜。
但若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件事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傅景晔的提議對于現在的顧桑甯無異于雪中送碳,甚至可以說是她的救命稻草。
若真按傅景晔所說的,他有着一套完整的紡織的産業,那必定有着完善的設備以及人手。
傅景晔向邀請自己管理那個産業,那自己絕對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内完成衆多的訂單,甚至可以将生意做的更大。
天哪,光是想象顧桑甯就感到興奮,和這些比起來,自己的不自在又算得了什麼呢?自己甚至可以因為這件事名正言順的離開侯府。
以後也不用因為擔心門禁而勞累奔波了,但自己真的可以名正言順的接受他的好意嗎?
“不用有負擔,當作是我雇傭了顧小姐就好。”
傅景晔似乎考慮的很周到,甚至主動去說服顧侯爺,将顧桑甯所有的顧慮都打消了。
況且,隻是在一個府中而已,又不是一間屋子,傅景晔作為攝政王又很忙,兩人在府中見到的時間大概率也不是很多,隻要注意着些就能很大程度的避免接觸。
顧桑甯回到侯府之後想了一整晚,自己好像沒有理由拒絕這個提議。
第二天一早,顧桑甯就起來收拾行李,隻是顧桑甯找了一圈發現還真沒什麼可帶的,最後隻帶走了一些用了很久的必需品。
“這些就差不多了吧。”
“你在幹什麼?”
就在顧桑甯收拾行李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顧桑甯在屋内回身看去,顧溪煙正倚在門框上斜眼看着自己。
“如你所見,收拾行禮。”
“我當然看得見,我在問你為什麼要收拾行李,你要去哪?”
“這就不關姐姐的事了,我去哪與你何幹呢?”
顧桑甯微笑的說道,反正自己也要走了,何必再看别人臉色呢?待自己搬出去之後,顧溪煙這女主不女主的也就和自己沒關系了。
“你!你這沒教養東西。”
“姐姐不覺得在外面大喊别人沒教養的人才是真的沒教養嗎?”
似是沒想到會被一個庶女頂嘴,顧溪煙臉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
她近日看這丫頭倒是安靜的很,平日在府中也不見人影,不知又是早整什麼幺蛾子,今日自己剛好路過,就順路過來瞧上一瞧,誰知竟發現她在收拾行禮,她死定了。
“哼,我可不管你是去幹什麼的,待我将這件事告訴父親,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我拭目以待。”
面對顧溪煙自信的威脅,顧桑甯内心也略微有些慌張。
傅景晔是說過會幫自己解決顧侯爺那邊的事,但顧桑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怎麼解決,若是在他還沒見過顧侯爺的情況下,自己被告發了,那就會多出很多麻煩的事情。
“小姐,侯爺回府了,正在往這邊來。”
“太好了,父親一定是剛下了早朝回來了,你就等着吧。”
顧溪煙站在門外,雙手抱胸,一臉自信的看着顧桑甯,她看自己的這個妹妹不爽很久了。
明明是一個庶出的孩子,居然還試圖和自己搶風頭?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被皇上召見,坐攝政王的馬車回來,同自己一同面見皇後?
開什麼玩笑,所有人的關注都隻能在自己身上,她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這十幾年來都是如此,如今居然被一個庶出搶走了别人的目光和關心,她一定要讓顧桑甯付出代價。
或許首先應該讓父親将她禁足,這樣她就無法出門去幹一些奇怪的事情,也沒辦法礙自己的眼了。
“小姐,侯爺來了。”
一旁的侍女小聲提醒道,顧溪煙随即立刻轉身帶着笑臉迎接。
“父親,您瞧桑甯在收拾行李,不知要去何處,我好心勸告他,卻還被惡語相向。”
顧鄭豪剛結束早朝從朝廷回來,現在就定定的站在顧桑甯的院子裡,聽自己的大女兒告狀,但他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沒有表情。
持續的沉默讓顧溪煙感到慌張,即使在她說完了所有話之後,顧鄭豪依舊不為所動。
這要是換做之前,父親一定回心态的安慰自己,然後處罰顧桑甯。
“父親也别太怪桑甯了,那些處罰......”
“讓她走。”
“聽見了嗎……什麼?”
顧鄭豪盯着顧桑甯,随後淡淡的說出三個字,沒有理會一旁顧溪煙的疑惑。
他也很想知道,這丫頭究竟是如何和攝政王扯上關系的,居然能讓攝政王親自來通知自己。
自己本以為今日的早朝隻是和平常一樣,至少前半段是,直到皇上宣布退朝,自己準備登上馬車的時候被人攔住了。
“顧侯爺。”
他轉頭看去,待看清來人後立刻轉身行了大禮,為什麼攝政王會突然叫住自己?
顧鄭豪的腦中開始瘋狂回想之前的記憶,自己好像并沒有哪裡得罪了這位活閻王啊,兩人甚至連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那現在他為什麼站在自己面前,并且表情看上去不太好。
“近日可好?”
“甚好甚好,多謝王爺關心。”
上來的第一句是和自己噓寒問暖,這讓顧鄭豪更慌張了,路過回家的其他大臣,每每經過兩人時,都要向他投來憐憫的目光。
甚至有人搖頭歎氣的看着自己,似乎這就是見自己的最後一面了。
所有大臣都好奇,向來八面玲珑的顧侯爺,是如何惹到攝政王的,當然,現在在場最好奇的人是顧鄭豪自己。
“侯爺家的二小姐……”
“……是?”
二小姐?那不就指的是自己的二女兒顧桑甯嗎,為什麼會從攝政王的嘴裡說出來,兩人是相識的關系嗎?
“近日會搬到本王府中來,還望侯爺允許。”
很奇怪,明明是請求的話語,但顧鄭豪覺得字裡行間都隻透露着一句話。
敢拒絕你就死定了。
顧鄭豪聽了他的話,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未婚女子搬到陌生男子家中,傳出去自己的臉面往哪裡擱?
但他問不出口,所有疑問的話在對上攝政王冰冷的眼神後都被咽下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