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嘴角微微揚起,仿佛真的看到了婉兒含笑的模樣。可那笑容很快又消散在夜色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落寞,帶來的酒壺幾乎已經見底。
“婉兒......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傅書銜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甚至帶着幾分哽咽。
夜色深沉,星光黯淡,傅書銜的身影在皇陵前顯得格外孤獨。他站在那裡,久久未動,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滞,直到天邊泛起一絲微光,他才緩緩轉身,朝着來時的路走去。
酒壺空了,心也空了,唯有那份思念,依舊深埋心底,無法消散。
待到天一亮,他需要繼續堅定的治理這個國家。
......
待傅書銜離開皇陵後,在一旁的柱子後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傅懷彥默默的看着自己父親逐漸遠去的身影,知道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内。
他原本也是來祭拜自己的母親的,每年昨日的早晨都如此,但昨日早晨卻突然下了暴雨,傅懷彥的計劃便被耽擱了。
原想等晚上再過來,但沒想到卻撞見了這樣一幕。
這使得傅懷彥的内心有些五味雜陳,他往年都是白天過來,所以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會來祭拜母親,因為在傅懷彥的心裡,他的父親對于母親一直都是一個無情的人......
他認為在母親去世幾年後就重新娶妻的男人,對自己的母親很淡漠,但當自己親眼看見方才那一幕後,還能那麼的堂而皇之嗎......
傅懷彥轉身走進皇陵,看着眼前整潔的母親的墓碑,桌上擺放着豐富的貢品,以及一束開的正豔的水仙花。
“母後,孩兒到底該當如何......”
——
“朕近日好像許久未見到皇後了。”
禦書房内,傅書銜突然對身邊的太監說道,賞花宴臨近,而作為皇後本該主持大局的窦璇卻沒有消息,這着實有些奇怪。
再加上那日她和景晔的沖突,按理說窦璇不應該悄無聲息才對。
“回皇上的話,自從那日之後,皇後便在宮中足不出戶了。”
“唉......罷了,将今日的文書拿來吧。”
傅書銜搖了搖頭,待到賞花宴之後,自己再處理這件事吧。
......
“皇後娘娘,您就吃點東西吧,這樣會壞了身子的......”
“滾開。”
明明正是盛夏時節,坤甯宮内卻冷的讓人發顫。
宮内的侍女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膽戰心驚的看着塌上的窦璇,也不知是從何時起,皇後娘娘就總是一副這樣陰沉的表情,心情也是陰晴不定,尤其是最近兩天,被她處罰的侍女簡直數不勝數。
窦璇眼底布滿了紅血絲,她幾乎每晚都合不上眼,隻要一閉上眼腦子裡就會想起那日白天,傅景晔拿劍指着自己的場景。
就像噩夢一樣纏着自己......
“該死,該死......”
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攝政王本該是自己一人的才對,自己是他唯一能夠敞開心扉的人才是,一切都很順利......直到那個死丫頭出現......
“她算什麼東西?”
鑲珊瑚護甲突然折斷在掌心,血珠順着鳳褥蜿蜒而下。
香爐被掀翻在地,香灰混着血漬在地毯上潑濺而灑。宮女們跪爬着收拾殘局——這已是今日第三次更換器皿。
窦璇深吸一口氣,盯着銅鏡中自己扭曲的臉,頭頂的鳳冠壓得顱骨生疼,但她毫不在意,她現在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殺了顧桑甯,這個想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深切,是的,一切都怪那個死丫頭,當她出現之後,事情都變了,每件事情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不過事情還有轉機,傅景晔隻是暫時被鬼迷了心竅,隻要殺了那死丫頭,一切都會回到正軌,傅景晔也會對自己回心轉意。
是的,隻要她死了......
“皇後娘娘,顧小姐來了。”
“......”
窦璇聞言,轉頭用陰冷的目光看着來人。
顧溪嫣......自己都快忘了這号人物了。
上一輩子自己最大的敵人,這一世被自己收入麾下。原以為她會成為自己的得力幫手,但現在看來......除了偶爾來坤甯宮與自己解解悶之外,再無他用了。
沒有有用的點子不說,還時常被顧桑甯耍得團團轉,和自己上輩子所見到的顧溪嫣簡直大相徑庭。
倒是讨厭顧桑甯的樣子和自己如出一轍。
為什麼,每一次在自己身邊的人都是蠢貨?
不過沒關系,即使愚笨,但顧溪嫣還有最後一個用處......
“溪嫣啊,好久不見,快過來坐。”
窦璇恢複了以往的高貴姿态,溫柔的對着顧溪嫣招了招手,掩蓋住了眼裡的一絲狠辣。
她上一世可以殺掉顧桑甯,那這一世也可。
“明日的賞花宴,你可願幫本宮做件事?”
待到明日,這個世界又會重新圍繞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