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衣物可還夠?”晏長華問他。
“夠的,我派可信之人盯着,他們不敢動手腳。”說完戎峥有些怨怼,“長華,你不關心一下我嗎?”
“軍中一切都好的話,王爺自然也是好的。”晏長華笑着說,“不過北境苦寒,王爺辛苦了。”
戎峥情不自禁在晏長華額間落下一吻,晏長華正常叫他都是連名帶姓,叫他王爺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是帶了些刻意的感覺。
回來之後戎峥恨不得粘在晏長華身上,白天都甩不開,晚上就更别想了。
到了喝藥的時間,看到使者端來藥戎峥倒是不奇怪,畢竟晏長華從小到大藥都沒斷過,隻是多嘴問了一句:“又不舒服了?信中怎麼沒說呢?”
“你在北境,和你說了也不能回來呀。”其實是為了讓戎峥安心,所以晏長華在信中多是報喜不報憂,就是怕戎峥分了心。
“那就早些休息吧。”
戎峥高高興興躺到了床上,拍拍另一半讓晏長華也上來。
晏長華本是想要分房睡,畢竟他時不時會咳嗽,就怕咳出血來讓戎峥知道了。
可現在這個情況,說分房睡一是來不及,二是…他也舍不得。
兩個人鑽在一個被窩裡,戎峥身上暖和,晏長華就靠着他睡。
本以為這一夜就過去了,可半夜的時候晏長華突然開始咳嗽。
他弓着身子,捂着嘴咳不停,戎峥點了蠟燭,照亮了一小塊地方,給他拍背:“好些嗎?怎麼突然就咳的這麼厲害?”
“我沒事……”晏長華移開手,有些虛弱,“想喝水了。”
給他蓋好被子,戎峥又叮囑道:“别亂踢,我等會就回來。”
“好……”
茶水在外間,但現在已經涼了,戎峥又點了一根蠟燭,拎着水準備到屋裡的小爐上熱一下。
趁着他熱水的功夫,晏長華趕緊拿了帕子捂着嘴低低咳了起來。
借着微弱的光亮,晏長華看見這次咳的血,比之前又多了。
他隻覺得眼前一片眩暈,擦幹淨嘴邊後想要将這個證物藏起來。
但現在沒有什麼地方能讓他藏,晏長華就把染了血的帕子塞到了床縫,打算明天一早就毀屍滅迹。
戎峥也熱好了水,倒了一杯給他喝:“慢些喝。”
他動動鼻子,好像聞到了血味,雖然很淡,可确實有。
晏長華喝完水的杯子被他放到桌上,戎峥環顧四周也沒發現哪裡有血。
就在準備鑽回被子裡時,戎峥看見床縫似乎是塞了什麼東西。
他手長,越過一下就拿了出來,發現是一條帕子,展開後刺目的血迹在上面蜿蜒,像是條伸出了信子的毒蛇。
晏長華目光閃躲,戎峥看見後就知曉了大概。
他還沒來得及問晏長華怎麼不和他說,晏長華開口卻是把他吓到了。
“戎峥,我……”一句完整的話還沒有說完,晏長華又不受控制的咳了起來,戎峥将帕子給他,這次血更多了。
“長華,長華?”戎峥抱着他,“沒事的沒事的……我帶你看大夫,我叫皇兄讓禦醫給你看……”
也不知是說給晏長華還是說給他自己聽,戎峥顫抖着手擦掉晏長華嘴邊的血迹。
吐了這口血,晏長華氣色很差,整個人縮在被子裡。
戎峥抱着他,頭一次覺着就算抱再緊也留不住一個人。
“快睡吧……”戎峥在晏長華面上親了親。
“王爺…”晏長華靠在他胸膛上,聽見戎峥的心跳,“沒事的,我還要陪你好久呢……”
戎峥心跳沉穩有力,一聽就知道是習武之人,今日卻是亂了起來。
晏長華在自己心裡安慰着沒事的,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那張染血的帕子被丢在地上,戎峥也不願去管它,上面的血迹印證着他懷裡人随時都有可能離他而去。
第二日,戎峥早早就醒來,晏長華依舊窩在他最喜歡的位置睡着。
呼吸輕輕灑在戎峥脖頸間,讓他感到無比心安。
侍者在外間道:“王爺,晏大人,該起了。”
戎峥捂着晏長華的耳朵:“今日又不上朝,讓他多睡會。”
末了他覺得不夠,又吩咐說:“讓祝桓去宮裡請一名太醫來。”
晏長華的狀況,還是要讓太醫看過才好下定論。
說話的聲音讓還在睡夢中的晏長華翻了個身,昨夜那一口血對他的消耗不小,要是平常有這種動靜怎麼都醒了。
侍者退下後,屋内恢複了沉寂,戎峥執拗着又抱住晏長華,好像這樣他就不會離開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