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心虛地别開眼:“這不是知道您厲害,肯定能躲開嘛,我一看就知道,您體格訓練沒落下過哈哈哈……”
他們往庇護所内部走去,庇護所内就像一個小型的崗哨,常年供應糧食和武器,确保從地面上逃難的人轉到這裡能夠有足夠物資等到基地救援。
南希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将軍,A035崗哨共計604人,進入庇護所603人,隻有一位67歲的奶奶……”南希露出痛苦的神色,咬牙道:“她腿腳不便,家裡也沒人通知,我趕到的時候已經被吃了半邊身子,我盡力背出來,半路上人就沒了。”
柏郃野神色沒什麼變化,依然冷冷的,道:“自己領罰。”
南希擡手敬禮:“是!”
柏郃野目光掃過庇護所的民衆,對南希道:“說說吧,為什麼不回應通訊,為什麼聽到我們在庇護所外,沒有及時開門,還得我們強闖才行?”
“我也不想啊将軍,”南希苦着臉一指已經不能用的青銅門,“那群魚怪來的突然,我還沒來得及整合軍備,平民的田裡已經遭到了入侵,我疲于奔命折騰了一個晚上把人弄到崗哨裡,結果青銅門不知出了什麼故障,居然打不開了!”
“你知道我當時有多絕望嘛将軍?幸好手下的人還算靠譜,為我們又争取到了一點時間。我們想了個辦法把異種暫時都引出來,然後繞道從水路走,在差不多的位置炸了個洞,這才進了庇護所裡面。”
南希差點給柏郃野作揖:“隻能說謝天謝地這群人在水邊長大,多少都識點水性,要不然我這罰還得加量。”
柏郃野吊着眉:“通訊呢?”
“被水沖壞了呀将軍,”南希說,“崗哨裡的工程師正搶修呢。這事是我考慮不周,不過幸好您和屬下心有靈犀……”
柏郃野危險地眯眼:“嗯?”
“是料事如神!料事如神。”南希立刻說。
柏郃野沉默了會,南希差點被他這張讨債臉吓出心髒病來,才聽見少将開口:“準備一下,安排平民撤離。”
南希松了口氣,知道這關算是過去了,她指揮着手下的小喽啰們,山呼海嘯地走了。
柏郃野站在原地,往殘破的青銅門框上一靠,看似遊刃有餘,實際上他脊背微微弓着,是一個不外露的忍痛姿勢,手指不明顯地微微顫抖,是由于脫力引發的。
下層的魚怪雖然清剿幹淨了,但崗哨上層依然有剩餘的異種,那才是大頭。待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柏郃野深吸了口氣,強行克制住自己的軀體化反應。
金屬護套随意搭在青銅門殘骸上,這一刻,他突然想再次抽根煙。突然,耳上的波段儀再次出現變化,這一次更劇烈,更明顯!
剛剛去探查情報的獵人匆匆趕回,柏郃野若有所感,就聽他說:“将軍!留在上層的異種像被什麼吸引一樣,突然集體沖出了哨塔!”
柏郃野心裡重重一跳,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倏然站起身:“跟上。”
遠遠看到石柱上溫祈的那一秒,柏郃野的心跳幾乎是紊亂的。
從未出現過的巨大慌亂占滿了他的整個胸腔,隐隐作痛的傷口像在刹那間被放大了無數倍。柏郃野幾乎能聽到自己腦中的弦嗡的繃斷了。
然而就在眨眼間,他收起了自己所有的不冷靜,語速極快地吩咐道:“蒸汽能量彈預備,開輛車來準備接應,以鷹為号發射!”
異種被引走後壓力驟減的獵人齊聲:“是!”
随後趕上來的南希瞪着圓圓的大眼睛,她好像還是頭一次見到老大這幅表情,一時也忘了這貨有多麼可惡,直愣愣道:“将軍,那是你誰呀?相好麼?”
柏郃野理都沒理她,徑直上車走了。隻有恰巧聽到的利維解答了她的話:“你誤會了,那是你家将軍的冤家。”
南希露出茫然的表情:“冤家?”
風雨将至。
柏郃野懷抱着溫祈,在看到溫祈氣力不支往石柱下跌的時候,他心髒幾乎停跳了,直到自己接到人,才仿佛感覺凝滞的心髒重新緩慢地注入血液,緩緩回溫。
少年被爆炸聲吓到,蜷縮了下,手臂的傷口汩汩冒血。柏郃野看到他的皮膚在飛快吸收着自己鐵甲上的魚怪殘留。
他沉默着解下甲胄,溫祈的吸收便也停了。柏郃野給他披上自己還算幹淨的衣服。
溫祈昏迷間下意識反抗,手打到柏郃野的胸口,他不禁悶哼了一聲。
随後,更緊地抱住了懷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