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蠅眼般的監視器，簡雲帆的一舉一動都在九尾的面前纖毫畢現。

呵，又吓哭一個。母星人也不過如此。

突然，屏幕裡的那個瘦小男人爆發出一陣狂笑。

九尾急忙看去，那個男人還埋頭在桌上。纖細的蝴蝶骨在他背後形成一個脆弱的弧度，随着他的狂笑，上下起伏，顫顫巍巍。

漸漸地，他拱背起身，用抓着筆的雙手擦幹眼角的淚花，于狂笑中勉強找出幾個氣口，一邊笑得花枝亂顫，一邊自言自語：“我承認，我的雲淡風輕都是裝出來的。你們不是想要我發瘋嗎？那我就瘋給你們看！”

鏡頭前，男人緩緩移開揉眼的雙手，笑着看向面前團團黑煙。那眼神犀利尖銳，仿佛要透過黑影直直刺向那雙躲在背後的眼睛。

九尾被他的眼神刺得微微一怔，連帶着她所制造出來的黑煙也跟着慌了神。

男人邁步離開了他的座位，手上的筆不知從何時起有了更具體的形象。

那是一支鋼筆，筆頭尖細銳利，随着他的行動，對準離他最近的那團黑煙，狠狠紮向對方的脖頸。

一瞬間，鮮血噴濺，被紮中的黑煙發出一陣凄厲的尖叫後便化為一陣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牆上的血迹無聲昭告着這裡曾坐過一個不知所謂的東西。

九尾愣愣地看着面前這一幕。

其他的黑煙紛紛尖叫，卻像上了鎖一樣，被困在各自的座位上，動彈不得，隻能任由男人的雙手輕輕拂過他們的脖頸，然後将鋼筆倏然刺入。

男人于血色中淺笑：“我還承認，我膽子很小，做不出殺人越貨的勾當，但‘殺’掉幾個夢中仇人，我想我還是做得到的。”

等一圈“殺”完，男人獨獨留下了長桌正對面的那個人。

他輕巧地跳坐到桌子上，傾身向最後一抹黑煙靠近。他将手中的鋼筆輕輕一轉，用另一頭挑起那抹黑煙的下巴，細細端詳。

“我想起來了，那天主持會議的就是你呀，我親愛的CEO廖傑同學。”

在男人喊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間，被喚作“廖傑”的黑煙漸漸有了清晰的輪廓和五官。

黑煙在抖。

它越抖，男人就笑得越陰森。

“知道嗎？被自己的大學室友肋下插刀真的會很痛，你要不要也試試？”

黑煙抖得厲害，緊閉雙唇什麼都不敢說，隻好悄悄傳話給九尾：主人，怎麼辦？他好瘋，我好怕！

九尾：你怕什麼？今天消失了，明天依舊是NPC，你死不了。

黑煙：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從黑煙的視角看過去，被悉心打扮過的男人面容俊美，一雙小鹿般的大眼本該是無辜又清澈，此刻微微眯起，目光背後的冰冷叫黑煙明白，它今日是遇上了厲鬼，在劫難逃。

它認命地閉上雙眼，與此同時，簡雲帆也将他手上的鋼筆刺入了它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