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塊肉明明是我自己烤的。”
黎樂看着面前被順走的和牛,話還沒說完,擡起筷子就去搶。
顔炎戴着墨鏡,手上動作卻異常利索。隻見她手腕一轉,躲開黎樂的截擊,将筷中牛肉往自己口中送去。不料牛肉還未入口,對方已經調轉攻勢,将她的筷子夾住,生生攔在半空。
顔炎睥了他一眼:“這明明是我烤的,怎麼就成你的了?”
“狡辯,上面寫你名字了?”
“好像也沒有寫你名字吧。”
兩個未來人對視一眼,電光火石間,手和筷子已經大戰幾十個回合,直接舞出殘影。
啪叽一聲,牛肉不出所料地掉到地上,被狸花貓一口叼走,瞬間入腹,不知所蹤。撿了便宜的狸花貓舔舔爪子,回頭朝兩人喵了聲:還要。
小狸花是隻被遺棄的自來貓,兩隻耳朵都缺了一半。上頭破口平整,大概是人為刀傷。它被簡雲帆散養慣了,向來沒有規矩,出入自如,唯獨在吃食這塊有自己的原則:桌上的食物但凡沒有經過批準,它絕不亂動。是以見了他們一行人來燒烤,也不搗亂,乖巧地候在邊上,專門撿漏。
此時已是四月中旬,天氣漸暖,農忙剛過,重建的别墅即将封頂。
郭振甯愛熱鬧,私自攢局,把顔炎和黎家兄弟請來,和了原一起在簡雲帆的菜地邊上大搞農家樂。
倉庫内,簡雲帆盤腿坐在一堆機甲寵物之間,手指翻飛,正解決當日在九尾身上埋下的病毒。說來也是奇怪,九尾竟然是目前五台機甲當中系統損傷最嚴重的。
根據所了解到的信息,朱雀、玄武和欽原的損傷是來到母星的時候就有的,也就是說,它們在地外2201年就已經遭到破壞。若他沒有猜錯,那時候的科技遠比2025年的母星要發達,按理說受到的傷害應該要更重才對,怎麼反而比不上自己這位太爺爺所炮制的小小病毒?
簡雲帆想不通,于是決定不想了。自己造出的孽活該自己解決。
白澤它們将簡雲帆圍了一圈,又在自己的“小群”裡偷偷聊天。
欽原:呀,好讓人懷念的側臉。
玄武:還有那一頭熟悉的亂發,隻是少了一圈胡子,感覺年輕了許多。
朱雀:白澤你就好啦,能一直住在這裡,我也想,可惜我舍不得我那位傻主人。
白澤本就最粘簡雲帆,隻是礙于時空錯位,不敢表現得過于明顯,被朱雀這麼一說,小小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忍不住往簡雲帆身上又靠近了一點。
簡雲帆正沉浸在解決問題的樂趣當中,習慣性地擡起左手摸摸它的腦袋,說:“你們要是想玩就去玩吧,不必圍着我,我能處理好。”
沒想到這句話起了反作用,“包圍圈”不但沒有潰散,反而更縮小了一些。
“……”
簡雲帆以為他們是不放心自己的夥伴,私心作祟之下,又挨個摸了一遍。毛茸茸的觸感讓他安心。
忽聞到強烈的肉香,簡雲帆停下動作,低頭看向鼻下的一盤烤肉。
循着烤肉遞來的方向看去,于微正穿着圍裙,手中舉着夾子,面無表情地看他:“來點?”
不提的時候沒感覺,現在一提醒,簡雲帆還真有點餓了。他接過盤子,咬上一口。高級和牛被于微烤得鮮嫩,油脂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于微又遞來一盤:“還有蔬菜。”
簡雲帆就着自家種的生菜,塗上蘸醬,裹上烤肉,忍不住道:“你很會做菜嘛,完全看不出來是新手。”
這還是簡雲帆第一次正面誇他,于微勾勾唇角,走開了,不多時又遞來兩杯果汁。他脫下圍裙,越過機甲寵物的包圍圈,坐到了簡雲帆身邊,與他保持着半個手臂的距離。
自從九尾那件事後,簡雲帆明顯感覺到于微的變化——很細微,說不出來是哪裡變了,但又好像有了些許不一樣……是他的錯覺?
忽然,他想起了那晚在酒店前于微略帶探究的眼神,不禁晃了晃自己進水的腦子:自戀狂,别想了。
他靜靜吃完盤中肉蔬,猛喝了半杯果汁,重新集中精神,回到工作上。
于微吃相斯文,就着簡雲帆的鍵盤聲吃肉,半天沒有吃完。他雙眼看向電腦屏幕。屏幕裡一水的代碼,随着簡雲帆的動作快速跳動,猶如他思維的具象化。
黎樂在門外看得傻眼,擡肘碰了碰黎音胳膊:“……上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一小盤肉吃個半天?而且,印象中,他可不是這個食量。”
顔炎和郭振甯都不說話,反倒是了原來了興趣:“我更在意的是,上将在看什麼——他看得懂嗎?”
黎音:“說什麼呢?上将可是帝國中央大學的博士,怎麼會看不懂?”
了原:“那是‘名譽博士’。你忘了?當年,上将的文化課老是要補考的。”
郭振甯将一根串放入他碗裡:“叽叽咕咕幹嘛呢?吃肉吧你。”
了原:“……我想吃上将親手烤的肉……”
黎家兄弟:“我也是……”
“你知道你們現在這種狀态叫什麼嗎?”顔炎朝天翻了個白眼,“腦殘粉。”
話音剛落,筷子仗又打了起來。
打鬧間,遠處村道傳來越野車的聲音。
郭振甯扭頭一看,擡手招呼:“湯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