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帆:“篡改記憶?那是重新植入記憶的意思嗎?”
毛以真搖頭:“如果是改變白澤記錄儀的數據,會相對簡單一點,隻需要通過人工智能等手段生成相關影像,重新剪輯就可以了。但改變人的記憶則藥複雜得多,更常用的手段是,封鎖記憶。一般情況下,人體隻有在接入機器的時候才有可能被封鎖記憶,所以對方才會打算在于微接入醫療艙的時候下手。不過,因為于微的專屬醫療艙用的是最高等級的,對方最終沒有得逞。
“假如于微的記憶被封鎖,想不起事情發生的經過,同時白澤的記錄儀遭到篡改,那就間接達到了記憶篡改的目的。
“我猜,對方要篡改的内容應該和特别行動隊最後的任務有關。在于微回憶不起發生經過的情況下,軍事法庭會直接采信記錄儀影像,這樣一來,‘叛國罪’就會被坐實。于微即使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而除掉于微,相當于除掉了12神機甲和特别行動隊,獲益最大的恐怕是和我們關系緊張的伽瑪星系。”
司徒木想不明白:“帝國高層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是陷阱嗎?”
“所以說你年輕呀,”毛以真感歎,“表面功夫總得做足吧。真正讓我擔心的,其實不是記憶篡改——反正沒有成功不是?更讓我覺得不安的,于微自從昏迷後就一直被關在首都大廈頂樓,使用最頂尖的防護網絡。對方竟然在沒有驚動哨兵的情況,精準找到于微和白澤,并且進行攻擊。恐怕……首都已經不安全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他們明白毛以真的意思,但誰也不敢說出口:高層當中有内鬼。
于微:“隻是猜測,還沒有任何證據。”
毛以真:“确實,眼下即使将你們幾位的生活記錄儀集合起來,也無法拼湊出事情的全貌。接下來能做的,隻有找到魇獸和窮奇,搜集更多的拼圖。所以,我想到一個計劃,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可以說出來,大家參謀參謀。
“既然對方想要白澤的記錄儀,我們就以記錄儀為誘餌,引對方上鈎。如果對方真的要篡改記憶,并且……并且如果他們就是魇獸和窮奇的話,那就一定會過來拿。他們倆要想速戰速決,就必定會使用機甲,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捕捉到他們的機甲能量,展開抓捕。眼下,我們需要一個擁有相關網絡技術的人,利用對方的黑客特性來釣魚。”
簡雲帆一直低頭坐在旁邊,默默聽着,視線落在兩人幾乎挨在一起的褲腿上。他想起第一天見到于微時的場景。那時候,他問他,這些任務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這家夥居然輕隻飄飄地回他一句“可能有”。
即使還沒有了解事情的全貌,簡雲帆也因為“軍事法庭”“篡改記憶”這些陌生名詞而生出一股壓迫感。這哪是什麼“可能有”,明明就是在走鋼絲,好嗎?
他微微側頭,剛好對上于微的視線。
于微說:“萬一那台銀色機甲也在母星,釣魚人恐怕會有危險。”
這句活是對着簡雲帆說的,又像是說給毛以真聽。
一直沒有說話的顔炎開口:“我可以保護他。”
了原:“我也可以。”
司徒木是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唯一感受過銀色機甲的恐怖的——光是這四個字就足以讓他感到胃酸反流。他急忙扭過頭去,一陣幹嘔。
了原和顔炎尚不知道司徒所經曆的創傷,不約而同問道:“怎麼了?吃壞肚子了?”
于微:“他是我們當中唯一和銀白機甲交過手的人。”
交手已經是說得好聽了,現實是,在銀色機甲面前,扶桑和司徒木隻有單方面被虐的份。
沒有人問交手的具體經過。但是從司徒的反應就可以看出,這次交鋒給他帶來了沉重的打擊。
昨日在樂園的時候,簡雲帆沒有放太多心思在司徒木身上,毋甯說,根本沒有在意這個人。
待今日看清了,他才發現司徒木年輕得可怕。他不禁心生疑問:這難道就是人類的未來?十九歲的年輕人在宇宙中拼殺。除了從地上打到了天上,和現在有什麼區别?
看着走到他腳邊蹭他的狸花貓,簡雲帆忽然察覺到這份閑适的可貴。
“我沒問題。我可以做釣魚的那個人。”
于微:“你把事情想簡單了。”
“不是說好了,由我自己來判斷嗎?”簡雲帆說着,抱起腳邊的狸花貓,輕輕撫順它油光水滑的毛發,“确實,你們的許多事情我都不懂,但這就是我的決定。”
于微看着他的側臉,目光沉沉,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也許是天人交戰,心裡的兩個小人在打架。
重新移開目光的時候,他還是答應了:“按你意思吧。”
雖說是自己要求的,在聽到于微的回答之後,簡雲帆還是有些恍惚。這份實實在在的尊重忽然勾起他腦海中的某些片段。
——其實你可以敞開心扉,接受更多的朋友,比如……我。
天,他們昨天到底還聊了什麼?
簡雲帆不敢細想,接着于微的話說道:“隻是……記錄儀對于你們來說這麼重要,真的要拿來做餌嗎?”
毛以真說:“自然不是,不過具體的方法我還沒有想好。”
“我有個想法,”了原說道,“母星不是有自媒體、論壇這些嗎?我們把一小個片段放上去怎麼樣?”
“直接放出來嗎?會不會不太合适?”黎音說,“上将都重傷昏迷了,那場景估計會引起觀衆不适吧。”
顔炎想了想,說:“要不……做成動态小說?我們隐藏掉其中的細節,隻保留核心部分,然後可以發到各大視頻平台,甚至還有論壇。”
黎樂:“這樣大範圍傳播,會不會太刻意了?”
毛以真:“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