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炎向來直接,隻管将九尾的手掌收緊,将劉思涵和樊滔捏得龇牙咧嘴,問道:“老實交代,人呢?”
被捏疼了的樊滔笑得詭異:“還能在哪?”
隻聽啪嗒一聲脆響,窮奇的駕駛座從頸後彈出艙外,露出簡雲帆的半個身體。他被千斤索牢牢綁定在駕駛座上,耷拉着腦袋,疏于打理的頭發垂在眼前,襯得充血的皮膚分外刺眼。
于微不由得呼吸一滞,拳頭關節咯咯作響,就在他接近爆發邊緣的時候,駕駛座上的人忽然打了個哈欠。
簡雲帆大概是嫌棄額發礙事,像貓一樣甩了甩頭發,随後睜開朦胧的雙眼,視線落在白澤身上。
他笑:“總算來了個活人。”
看到這笑容,有人松了口氣,有人卻破了大防。
樊滔狠狠瞪了簡雲帆一眼,兩道千斤索随之憑空出現,從身後環抱住簡雲帆的脖頸和額頭,緊緊貼着皮膚。隻需輕輕一動,那纖細的脖頸,脆弱的頭骨随時都有可能被千斤索碾碎。
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尤其是顔炎。她瞪圓了雙眼看向始作俑者,恨不得一掌将對方壓扁,卻不得不強行壓制住内心的怒火,咬牙切齒:“下三濫。”
就連劉思涵也感到意外,湊到樊滔耳邊沉聲說道:“你瘋了?萬一被那個人知道了……”
樊滔:“宇文宏隻管叫我們綁人,沒管我們是怎麼綁的。”
劉思涵:“那也沒讓我們真往死裡整啊……”
“不過是個餌而已。”
樊滔輕輕一笑,倉庫内又有了新動靜。
簡雲帆連同駕駛座被一起送回艙内,随着艙門關上,一條機械臂出現在窮奇身後,手上握着一管針。針管内有渾濁氣體在湧動,寒光聚攏在針頭處,徑直對準了駕駛艙門。
樊滔:“這是我最新研制的毒氣。隻稍我一個小命令,針頭就會刺入艙内,閥門會打開,毒氣會在頃刻間充滿整個駕駛艙。你們猜猜,雲帆大人能撐多久?一秒,還是……兩秒?”
于微:“……他和這件事無關。”
樊滔不置可否。
劉思涵沒想到樊滔會用上這一招,但礙于于微衆人在場,他不敢吱聲,心中思忖:半年未見,樊滔竟已瘋狂到這種地步。他得找個機會偷溜回去,搶在樊滔之前打好報告,萬萬不能讓那人以為他們倆是一夥的——他可沒想過真要簡雲帆的命。
也不知道樊滔使的是什麼招,在脫離機甲的情況下,窮奇的戰鬥領域突然展開,像個不透明的玻璃罩一樣,将包括倉庫在内的巨大空間籠罩其中,同時把于微衆人隔絕在外。
樊滔:“于微,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
這意思,明顯是要拿于微和簡雲帆做交換。于微卻假裝不知:“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樊滔:“那我就直說了——我要的是你的腦子還有白澤的記錄儀。”
行動隊的人都知道這兩者的重要性。一旦那段記錄被删除,當日在空間堡壘中所發生的事情便再也沒有佐證。
于微:“先把人質放了。”
“弄反了吧,”樊滔輕笑,“應該是你們先把我放了。”
于微沉吟片刻,從白澤駕駛艙裡一躍而下,對顔炎說:“把樊滔給我。”
顔炎心裡不爽,但還是照做。于微說要樊滔,她就隻給樊滔,擡起九尾的左手,像拔瓶塞一樣将樊滔從右手拳頭中拔了出來,放到地面上。劉思涵本來還想趁機逃跑,卻是連個空隙都找不到。
樊滔得了機會,毫不客氣地示意于微擡起雙手,對他進行搜身。
于微高舉手中的記錄儀,随他亂擺,身上藏着的刀具槍支均被一一卸下。樊滔将他尋常慣用的激光手槍那在手中掂量了幾下,忽然手腕一轉,将槍口對準于微的太陽穴。
“其他人不許動,”樊滔說,“你跟我進去。”
語畢,面前的戰鬥領域出現了一道僅容一人俯身通過的小門。
于微倒是求之不得,無論樊滔說什麼,他都依言去做。其他隊員被他的行動弄得膽戰心驚,隻能選擇相信,相信他們的上将已經做好了應對計劃。
要說有什麼計劃,于微其實沒有。他現在底線隻有一個,就是将簡雲帆救出來。隻要有簡雲帆在,其他問題都可以從長計議。
随着于微走進戰鬥領域,那扇才打開了一條縫的小門就被倏然關上,再次同整個領域融為一體。
四周依舊是白茫茫一片,卻和魇獸的戰鬥領域一樣,周圍流動着各種各樣的字符。窮奇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姿勢,背後的針筒像是随時都會紮進去。
“我見到周英了。”于微突然說道。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樊滔先是微微一愣,随後突然握緊拳頭,照着于微的腹部就是一拳。
冷不丁來這麼一下,即便結實如于微也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