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之下,湯啟瑞和司徒木這邊可就要棘手許多,畢竟,機甲群的面前還站着一個萬守楊。
萬守楊:“宇文總長說得沒錯,你果然留了後手。”
“什麼後手?”湯啟瑞說,“我聽不懂。”
萬守楊:“你那些追蹤型能量炮算是怎麼回事?”
“那個啊……我們用九尾測試過了,沒什麼威脅的,怎麼會……哦,我想明白了,”湯啟瑞一拍手掌,說,“是你們太蠢了。火燒連環船的典故,聽說過嗎?跟這個原理差不多,哈哈。”
“你!”萬守楊有些氣惱,可他很快反應過來,嘿嘿一笑。應龍擡手之間,身後的的上百台機甲已經分流程了五波,往湯啟瑞進攻而去。
萬守楊:“那我換個方式好了。我倒要看看你們的能量炮能厲害到什麼程度。”
“啊……這個……其實輪不到能量炮出場。”
“你真的好欠揍……”
萬守楊手下的第一波戰鬥機甲突然加速,往伯牙圍剿而去。
伯牙軀體纖細修長,散發着陣陣銀光。在他的周圍,有無數銀色絲線在漂浮、湧動。
明明沒有空氣,這些絲線卻像是在微風的吹拂下泛起絲絲亮光,又像是有生命的琴弦,在戰鬥機甲靠近的刹那霎時繃緊。
萬守楊隻聽說過機甲伯牙的厲害,卻從未親眼見識過。
隻見面前寒光一閃,數十台戰鬥機甲已經被切成碎塊。紛紛揚揚的爆炸此起彼落,在伯牙的周圍卷起了一道廢墟,而風暴的正中央,死神一般的機甲依舊是一身純白,纖塵未染。
那一刻,萬守楊終于明白,為什麼在遙遠的另一個宇宙,人類對機甲的恐懼的來源。
萬守楊尚算冷靜。
星際戰争的本質就是燒錢,他可不能把他們家宇文總長的錢白白燒掉了。
他舉起手上的三個終端,對湯啟瑞說:“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手下的命還在我這裡。”
這話似乎起了作用,湯啟瑞的反擊停了下來。
“啊……原來心狠手辣的時空旅人也是會心軟的啊……”萬守楊笑道。
突然,他的笑戛然而止。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千斤索像巨蛇一般纏繞住了機甲應龍的全身,并将駕駛艙門牢牢堵死,不給萬守楊一絲逃跑的機會。
“你真是想死!”
萬守楊同時按下手下的三台終端,與此同時,改造後的千斤索驟然化作利刃,将應龍的駕駛艙瞬間洞穿。
千斤索停留在駕駛艙内,染滿了鮮血。
駕駛艙内的空氣緩緩流逝,鮮血化作血珠漂浮在艙内,碰上了同樣漂浮在艙内的三台終端,然後彈開,飛向不同的方向。
破碎的電路沒有馬上爆炸,電流滋滋作響。
千斤索從扶桑的機身源源不斷地湧出,攀上周圍的戰鬥機甲,然後死死捆住。
戰鬥機甲擡手就要往千斤索上進行或炮轟或切割的反擊,可千斤索實在太牢固,再強的轟擊也隻是留下一道小小的灼痕。它們開始轉向攻擊扶桑,卻被千斤索牢牢扶住槍口,或是捆死了刀具。
按照湯啟瑞的計劃,司徒木的職責是限制住應龍和其他戰鬥機甲的行動,并不包含直接刺殺。
事情的發展不僅出乎萬守楊的意料,就連湯啟瑞也覺得有些驚訝。
“船長,”司徒木一邊收縮着千斤索,将戰鬥機甲往自己身上拉攏,一邊淡淡地說道,“我體内的血絲蟲被激活了,我想,接下來的三十秒,我大概還能有一些價值。”
湯啟瑞怎會不明白他想做什麼,可他發現自己的嘴巴發不出聲音。
他能夠說什麼?安慰?自責?承諾?有用嗎?
他掙紮了這麼久,回頭一望,還是那個無能的自己。
相反方向,雲成華和侯磊的血絲蟲也被激活了,可他們卻似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也許,簡雲帆說的是對的。
“謝謝你們……”
眼淚模糊了湯啟瑞的雙眼。
“還有……對不起……”
通訊器的另一頭,雲成華笑了。
侯磊有些不自在:“……今天這是怎麼了?”
司徒木:“我還是有點用的……”
滴——
宇宙無垠,于冰冷的沉默中,綻放出一片火紅的彼岸花。
湯啟瑞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要将所有的場景深深印刻在腦海中。
一直以來,他穿梭在不同的時空,孤軍奮戰,直到今天,某種渴望逐漸具象化。可有些東西,他明白得太晚,就像他日漸老去的□□,再也無法挽救。
當視野重歸清晰,克裡号仍在危險之中。
原本兩百多台戰鬥機甲,目前隻剩下五十多台。
它們的目标錨定在克裡号和機甲伯牙身上,在廢墟當中依舊昂揚。
湯啟瑞緩緩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時,眼中的猶豫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堅定。
伯牙朝面前的戰鬥機甲徑直沖去,散落的琴弦在漆黑中奏響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