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克緊接着也看到那群來勢洶洶的人，蠻力推搡周遭百姓，朝着沈令姜直沖過去。他皺眉，正要動作就發現人群裡又湧現出一群人，刹那間攻向第一批人，速度與動作訓練有素，于是頓住。

“沈妹妹的人。”謝彧同樣看見了那些人，也就不擔心。

但是楊帆并沒有看出另外一批人的端倪，他心急立刻飛奔去追師妹。

蘇克眼尖地發現從另一邊巡邏過來的官兵，心下一咯噔：“要糟。”

葉詠璋來到沈令姜身邊，二話不說甩出鞭子直接就近撂倒一個人，正要去對付其他人，手臂卻被桃夭截住，被推了回去。

沈令姜按下她的手，“葉姑娘，别沖動。”

葉詠璋愣了一下，這才發現身邊多了一群人把她們護在中間，根本用不着她幫忙，“這些人......”

沈令姜淺淺地笑了一下：“多謝詠璋姑娘過來幫忙。”

街上忽然打起來，周遭百姓紛紛驚吓逃竄，場面一下子變得混亂，等下必會引來巡邏衛，她帶人後退，“這兒不宜久留，先走。”

正要趁亂離開，結果又看見楊帆沖過來。

“師妹！”

葉詠璋趕緊過去制止他，“師兄！别動手了！”

眨眼的功夫，想要暗算沈令姜的那些人都被她的護衛全數幹倒，太不經打，原還指望能多維持一陣子混亂。巡邏的士兵就在這時候出現，來得正及時。

“作亂者通通拿下！”

師兄妹倆渾身驟僵，有些緊張地看着圍過來的官兵。

“是沈姑娘，您沒事吧？”

為首的衣着是副指揮級别，對方認得沈令姜的身份，看見她後立刻下馬上前。

沈令姜見是北城兵馬司的人，從容道：“沒事了，多虧大人及時趕到。”

副指揮轉身看着躺倒一地人，又看向一旁的護衛，心中了然，着即命令差衛将地上人悉數擒拿，足足有十幾個人，他回頭來小心詢問：“姑娘可知這些人的身份？”

“薛科的人。”謝彧拖着一人走過來，把人往前一扔，“這厮是薛科的手下，就是他安排的這些人對沈姑娘行兇，沒來得及跑被我給逮住。”

被摔的男人倒地後，立刻咋呼狡辯：“休要冤枉人！我是恰巧路過，跟我家公子沒......”

“冤你奶奶！”謝彧懶聽他叫喚，下手又揍一頓腦袋，“天子腳下竟敢當街殺人，膽子可真大。”

副指揮一聽是薛府的人，登時有點頭大，猶豫地看了眼沈令姜後，就下令押人離開，“通通帶走！”

“那些人真的是……剛才那個叫薛科的人雇傭的？”葉詠璋有些不放心地問。

謝彧冷笑：“這麼蠢的事情也就薛科幹得出來。”

這時候仲寬駕馬車出現，蘇克掀開簾子朝楊帆和葉詠璋喊：“上車。”

有驚無險，師兄妹倆不敢再待下去，“那……我們先走了，沈姑娘再會。”

“再見。”她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回顧方才，葉詠璋就這麼跑過來救她，完全不計後果，真是個善良的女子。

沈令姜又笑了一下，希望他們幸運吧。

過了兩三天，城内風平浪靜。蘇克同謝彧幾個跑馬回城，進城時發現城門口的官兵撤走一半，似乎數日前的緝拿風波已經平歇。

又過去兩日。

清晨進出城的人，大多是挑着擔子趕早市的百姓，加之一些做買賣的商車，每一輛馬車經過城門口都會停頓一下，不多時便放行。

守城的士兵三三兩兩守在一塊兒，各自偷摸着小東西取暖。天太冷，尤其是早晨，凍得人發顫，沒把士兵凍精神反倒變懶散，把關一時松一時嚴。

盛都皇城的守衛最易搜刮油水，把關嚴格了多給點過路費就能松上一松，不過還得看當時領頭值班的是什麼人，備的什麼心思。

過了會兒，又有兩輛馬車勻速駕駛過來，依舊被攔截，一輛華麗的馬車轎子，一輛滿當當的高桶貨物，還有四個仆從與四個護衛随行。

前頭的馬車裝飾沒有士兵不認得，依然高聲喊問：“車裡頭什麼人？”

車簾子往上掀，在天寒地凍裡露出一張清豔明媚的小臉，微微露出訝異：“範百戶，又是在追拿犯人？”

範勖看見沈令姜後一改之前的散漫，立即扶刀逼近，他唇角扯出一抹笑，态度倒是比上次客氣那麼一點點，“每次都能遇上沈姑娘，你說巧不巧。”

她微微一笑：“是挺巧的。”稍稍往後移開一些，旁邊的薛清禾也露出面容。

“範百戶，有什麼事麼？”

範勖指揮其餘士兵上前查看，“獻歲嚴查，凡進出城門一律搜檢任何人不得通融，二位姑娘多有得罪。”

薛清禾笑了笑，絲毫不覺得勉強，“既如此，我們下去吧。”走下馬車後，她命所有人退到一旁，擡手請對方上車查看。

她們倆面上坦坦蕩蕩，沒有半點心虛。

範勖冷着眼親自踏上馬車搜查，裡頭隻有一張矮桌，一套茶具，其餘什麼都沒有，連張毛毯子都沒有鋪，一眼掃完。他看完下去，再次把外頭車底都掃一遍，也沒有任何問題。

接着後面那輛馬車也檢查完畢，手下上前搖頭告知無異常，範勖聽後仍舊過去親自看，隻見半桶米粒和兩大空桶裝廚具，還有個大鍋，除此之外再沒别的東西。

薛府馬車被這麼刻意的檢查，薛清禾沒有任何不快，她輕輕咳嗽一聲，好心解釋道：“我們去太清觀外布施。”

範勖看她，“哦？天寒地凍的，二位姑娘為何想要去布施？”

薛清禾又連着咳嗽幾聲，笑道：“此去還願。”

沈令姜幫忙攏緊她的鬥篷，無奈地皺眉，“你風寒未好當心些，跟你說了不急還願非不聽，趕緊上馬車去。”

“不敢耽誤辦差。”薛清禾微微搖頭。

沈令姜轉頭，詢問範勖：“範百戶，我們能上馬車了嗎？”

“多謝兩位配合。”範勖臉色沉了沉，揮散士兵。

這一頓搜查耗費不少時辰，放行後範勖忽然反應過來，立馬抓着一直站在門口的守衛責問：“剛才除了這兩輛馬車，其餘進出的人，可有仔細嚴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