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瀾!”高文軒趕忙出聲,看到蘇克的臉色,真怕他做出再放肆的舉動出來,水榭裡可還有諸世家千金在。
旁邊一個姓褚的公子,看着沈令姜那模樣,嗤笑一聲,高聲喊勸:“榮安縣主既說了,那必然是女兒家之間的玩笑罷了,蘇兄不要被某些狐媚模樣欺騙了。”
“是啊,我看小公子這些日子追求人,把自己都整迷糊了,此女當真能魅惑人,前有謝公子,後有……”譏嘲的那人撇頭對上謝彧陰沉的目光後,頓時啞口無言。
謝彧看着滿身狼狽的沈令姜,終究忍不住,擡腳走過去,韓秀林見狀也跟上去。
蘇克冷聲開口:“桃夭。”
桃夭會意,立即接手攙扶姑娘。
“等我一下。”蘇克輕聲對沈令姜說完,立馬向前,韓秀林看見他陰沉的臉色,暗道不好,連忙在半道截住他,“驚瀾……”
蘇克一把揮開他的手,沉着臉走向那群公子哥,二話不說,把那兩個話最多的人揪出來,一腳踢翻在地上。
“蘇驚瀾!你幹什麼!”
“驚瀾!”
蘇克走到二人腳邊,垂下冷眸,俯視這兩個人,一字一句,沉聲開口:“我忍你們很久了,不會說話就閉嘴,下次再讓我聽見。”
他伸指一一威脅,擡起頭,鋒利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此時的蘇克,一身戾氣爆洩。
和他對視的人,不由得一顫,剛才還在隔壁同他們嬉皮笑臉,耍無賴的人,轉眼變得冷酷陰鸷,那狠厲的眼神叫人心生膽寒,不禁想起在西山圍獵那回。
蘇克在盛都與這群世家子弟相處,從來都是那個混不吝的模樣,開玩笑從不拘泥,放肆得很,任由旁人如何取笑他,他都不會動怒,這也讓其他人都以為他好相與,更好欺負。
因此被蘇克踢翻的兩個人,即使被他淩厲的眼神吓到,爬起來後,膽子又恢複,指着蘇克叫嚣不會放過他。
蘇克輕蔑嘲笑:“鼠雀之輩。”
“蘇驚瀾!”
“夠了!”高文軒低喝一聲,他擡頭看向沈令姜,又看向蘇克,沉聲說:“大家都是兄弟,驚瀾,你為這女人,這樣對待兄弟?”
蘇克眼含嘲諷,搖頭笑着說:“酒肉之交,談什麼兄弟情誼。”
這話如同打臉一般,叫他們臉色驟變,想借機教訓的話被堵住,個個張不開嘴,心知肚明的東西,被他挑明,所有人都有些難堪。
謝彧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他看見沈令姜臉上露出笑容,心中難受,“我也可以做到他那樣!”像是極力要證明自己的誠心一樣,說出這句話,有力十足。
沈令姜對謝彧連往日的敷衍都沒有了,“你可以,但我不需要。”
她看着前面那個嚣張至極的人,輕輕笑起來,朝他走去。
旁邊圍着的侍衛想攔截,被謝彧瞪退,看着沈令姜頭也不回地走向蘇克,看着蘇克與朋友翻臉,看着他們兩個人牽起手,謝彧壓抑不住的怒氣,轉朝那群侍衛撒,“滾!”
蘇克當着所有人的面,牽起沈令姜的手,瞟向水榭裡,“諸位喜歡玩笑,自己玩吧,我們不奉陪。”
随後,堂而皇之帶人離開。
一場“玩笑”就此了結,所有人眼睜睜地看着二人走出去。
蘇克等候在馬車外面,不一會兒,韓秀林跑了出來,看見蘇克還在,于是走過來。
“怎麼了?”
韓秀林笑容微凝,扭捏着說:“我還沒謝謝你,那把刀,我很喜歡。”他說的刀,正是蘇克在夷岚城買的那把。
剛才在蘇園,韓秀林拿了刀就拐着蘇克去喝酒了,沒有開口道謝,此刻這聲謝謝,恐怕是因為蘇克剛剛說出的那番話,讓他心裡芥蒂了一下。
蘇克笑了笑,指着馬車,“沈姑娘付的錢。”
“啊?”
“我還沒還錢。”蘇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虛地瞄一眼馬車。
韓秀林見他這模樣,笑起來,“我可不幫你還啊,這是送我的禮物。”
“德性。”
桃夭走下馬車,蘇克便知沈令姜已換好衣裳,他拍了拍韓秀林肩膀,轉身要走。
“驚瀾。”韓秀林又叫住他,停頓一下,繼而道:“我是真心把你當做兄弟。”
“知道,我也是,你跟淙旻。”蘇克沖他眨了眨眼,“走了。”
韓秀林松了一口氣,看着馬車徐徐離開,轉身看到謝彧漠然地站在門口,剛松下的那口氣,又提起來。
韓秀林笑呵呵着走過去,謝彧瞥他一眼,轉身就走。
韓秀林立刻追上去,見對方沒有再進蘇園,徑自上馬車,于是他也跟着鑽進去。
“回你馬車去。”謝彧沒什麼好臉色。
“我的馬車壞了,走不動。”韓秀林厚着臉皮蹭進去,打死不下去,他打量對方的臭臉,小心翼翼問:“你因為沈姑娘,生驚瀾的氣嗎?”
謝彧不回答。
“诶呀别生氣,緣分難強求,不要因此壞了咱們兄弟情分。”
謝彧冷哼一聲,“你沒聽見他剛才說的話?”
“他那是對着姓褚那幾個人說的,方才驚瀾告訴我,他把我倆當兄弟看待,真心的。”
謝彧聽後眉頭微動,韓秀林見他還是不吭聲,接着說:“我們仨從前關系多好,難道你都是假意?”
謝彧當即張口:“當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即便你們喜歡同一個人,可咱們兄弟感情還是一樣在,是不是,你何必擰着氣呢?”
謝彧冷笑:“換你試試?”
韓秀林立刻斬釘截鐵地說:“我要是和你喜歡上同一個女孩子,證明我們眼光一樣好,我豈會跟你生分。”
謝彧看着他一臉認真,煩躁地揮手,“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