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曆有帶？”
“有的！”宿雨把自己的簡曆遞給他，“請您過目。”
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宿雨看見明楓聽到自己叫“您”時，眉頭蹙了一下。
不是吧，連“您”也不能叫，那叫什麼才能體現小的對您的尊敬啊。
明楓當然聽不見宿雨一系列的心聲，在很認真地看着簡曆，這反倒讓宿雨更加緊張了。
“宿小姐，你認為你可以勝任這份工作嗎？”
“我能勝任。”宿雨說得很堅定，一點也沒有剛才憂心忡忡的緊張樣子。
“你的理由。”
“我四歲開始學習葉雕，無論是技藝還是對葉雕的認識，我認為我會比其他不熟悉葉雕的人要有優勢。”
“可你并沒有從事葉雕相關工作。”明楓轉了下手表。
“有的！”宿雨說，“我有在網絡經營一個賬号，傳播葉雕技藝，時不時會直播。‘葉雕小魚’，就是我的賬号。”
明楓的神色陰暗幾分，讓宿雨有些害怕。
良久，明楓才說：“我怎麼相信你就是葉雕小魚。”
“明總您不是也知道了嗎，剛剛明在先生就已經認出我了。”
宿雨看見明楓有蹙了眉。
什麼情況，你們公司的措辭都沒商量好的嗎？！
“如果我還是不信，”明楓掃過來，“你會怎麼證明。”
宿雨頓了頓，溫溫掏出手機。
“停，”明楓制止了，“如果這就是你的态度，我确實不用考慮了。”
什麼鬼，您這脾氣比天氣還陰晴不定啊。
宿雨對明楓的心目中印象已經大打折扣。
喻女士說得對，長得帥的人脾氣不一定好，以後千萬找不得這種人處對象。
但是——一切以飯碗要緊！
“明總，或許你可以再考慮一下，我很關注你們公司的策劃，對你們的新遊戲也是非常了解……”
宿雨急了起身，不料動靜太大把桌上的咖啡弄倒了。黑棕的液體順着平滑的桌面傾斜而下，濃郁的氣味喚醒了宕機昏沉的感官。
天氣真好，适合上吊。
宿雨不太記清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唯一在腦海中揮不走的，是明楓臭上加臭的冷臉。
喻女士看見自家女兒面試完死氣沉沉的灰臉，大緻猜到了情況不理想。她也沒說什麼，知道逼得太緊對自家寶貝反而不好，就叫嚷着宿雨她爸，煲了碗補湯給宿雨。
此時，喻女士正端着碗剛出爐的補湯來到宿雨房間。
她輕輕地拍了下宿雨的肩，柔聲道：“小雨啊，别管結果怎麼樣，努力過就好。”她把燙挪到宿雨旁邊，“喏，你爸專門給你熬的湯，趁熱喝。”
宿雨瞥了眼，然後緩緩轉過頭直勾勾盯着那碗湯。
這補湯長得可真咖啡啊。
就像潑過去明楓褲子上的那杯咖啡。
“喏，您的咖啡，明楓少爺。”
明在親自給他堂哥倒了杯咖啡，卻被他哥的臉色吓了跳：“我天！誰惹你了，臉色差得要現在将你下葬那樣！”
說完他哥臉色更差了，冷冷警告：“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好好好，”明在舉手投降，“這我特意為您泡的，咖啡大王請喝。”
然後他看見他哥罕見地沒有立即喝上心愛的咖啡，反而把咖啡推開了：“我暫時不想看到咖啡。”
明在剛想問緣由，就想起不久前自己就撞見了事發現場——他哥被宿雨姐姐潑咖啡了！
“宿雨姐姐那是不小心的，至于這麼大反應嗎。”他坐下，為遠方黯然神傷的宿雨辯解。
“所以？”
“你别一天擺着個冷臉，”明在教訓他，“宿雨姐姐見我都笑眯眯的，跟你沒說幾句就哭走了，這不是你的問題難道是她的問題嗎？”
“理解能力很好，”能把一個充滿内疚的表情解讀為是哭，“調你去文案組如何？”
“不了不了，要文學功底的事我做不來。”明在連忙擺手，“不過，我還是不理解你為什麼不要宿雨姐姐，HR說她能力很出衆的，又那麼巧會葉雕，哥你之前可一直找不到一個滿意的人選。”
明楓說：“那我也問問你，為什麼你會知道她是葉雕小魚，我叫HR聯系的時候，好像也沒交代她的網絡ID。”
“你還好意思說啊，”明在一副冤枉樣兒，“你是不是拿我的号給葉雕小魚發火箭了？”
“手滑點錯了。”
“我信你手滑！”明在一屁股坐下去，“我不小心看了你辦公桌上的資料，裡面寫着宿雨姐姐就是葉雕小魚，就這樣。”
“還有，”明在又說，“宿雨姐姐在你特邀她之前，就已經給我們公司HR提交過簡曆了，應聘的是《古萬象》美術組的職位，這事兒哥你知道不？”
聽完，明楓表情微愣，一會兒才說：“現在知道了。”
他敲了幾下桌子，道：“說回來，那個号是我的小号吧，是誰被父母封了号借我小号來玩遊戲來着。”
明在被揭穿了，一笑而過：“我我我，小的錯了。”
“明在，你覺得葉雕是什麼？”
“啊？”話題轉變太快，明在反應不過來。
“葉雕。”明楓很鄭重地重複一遍。
“……就是我們新遊戲想要加入的非遺元素呗，不然還能是什麼？”
明楓說：“對于葉雕而言，我們缺的是什麼。”
“缺、缺……缺人？”他記得現在他們公司就缺一個對葉雕爐火純青的專業指導人士。
“缺心。”明楓說得雲淡風輕，明在聽得雲裡霧裡。
“啊？”明在不明所以，“缺鋅去喝葡萄糖酸鋅口服溶液啊。”
“聯系宿雨小姐，邀請她明天再來一趟公司。”明楓說，“就說是我們反悔了，問她願不願意考慮加入LeafM。”
“啊？？”
明楓沒再理會明在的吵鬧，望向那碗咖啡，思緒飄至萬米高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