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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雨一晚睡得都不踏實，還做了噩夢，至少于她而言。

夢中反複出現明楓在急救室前，冷漠又隐忍的模樣。

她一直覺得，明楓很難懂、很複雜，像是蒙着一層無形的紗，似乎沒有人能窺見他的弱點，他好像可以一直強大，無論别人如何唾罵。

可是，再堅硬的外殼下，也會有累的一刻吧。

宿雨在公司又不再見到明楓了。

不知道是她太在意了，還是明楓故意避開，反正兩人又恢複了之前見不到碰不上的狀态。

這周六，宿雨按照之前的記憶，找到了林姨所在的早餐店。

她是中午去的，店裡已經沒幾個人了。找到之前和明楓坐的位置，宿雨坐下，林姨剛好注意到她，一臉驚喜。

“林姨你好，”見林姨往後看，宿雨撓了撓頭，笑道，“我是一個人來的。”

“好久不見，宿雨小姐，要吃點什麼嗎？”

“跟上次一樣就好。”

宿雨如普通顧客一般，點餐吃飯，不過她吃得很慢，等到後面，店裡隻剩下她了。

後面她幫着林姨把碗筷洗幹淨，兩人收拾好一切後，回到她最開始在的位置坐下。

“林姨，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些事。”

“宿雨小姐是要問什麼事嗎？”

宿雨猶豫了須臾，問她：“你認識明總的母親嗎，芙姨，我跟她是鄰居。”

林姨發愣，随即歎了口氣，“我最開始是她的月嫂。”

“月嫂？”

“對，後面我就做了明家的保姆。”林姨回憶，“我是看着少爺出生并長大的，包括他後面進了明家，直到他大學去了清溪，我也因為有了孫女要照顧從明家辭職了。”

“那林姨，你知道明總為什麼會選擇去讀北理工嗎？”

林姨搖搖頭：“這我不清楚，不過我一直跟少爺有微信聯系，得知了他在大學期間有了胃病。”

“胃病？”

“對，他大學是自己兼職打工賺學費的，可能正因為如此，吃得不好，所以有了胃病。”林姨眼中閃着淚，“後面他回到西洄創業，是小明總堅持要帶他來我這吃早餐，這胃病才慢慢少發作了，我不清楚現在少爺痊愈沒有。”

宿雨感覺自己的心被抽動一下，隐隐作痛。

“他不是明家的人嗎，為什麼還要自己賺學費？”宿雨問出口後，才覺得這個問題的幼稚。按照那天急救室的所見所聞，明楓為什麼要自己賺學費其實顯而易見。

隻是她一直不敢承認——明楓在明家過得不好。

她不希望真的是這樣。

“這其實很容易想到原因……”林姨沒說出來，但宿雨已然知道。

寄人籬下，不受待見，明明自己同樣流着家族的血，卻與天之驕子的待遇天壤之别。

或許，明楓去北理工，求的是自由。

“林姨，你知道明楓為什麼會回西洄？”

林姨深深歎氣：“我不清楚，少爺當初去清溪，他的父母都是強烈反對的。”

宿雨跟林姨聊了很久，但林姨知道的很表面，深層的東西，或許隻有身在明家的人才了解。

“那我先走了，林姨，”宿雨朝林姨告别，“很感謝你願意說這些給我聽，我會保密的。”

“宿雨小姐。”林姨叫住他，“我不會讀心術，所以不清楚你們小年輕的心思。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在少爺心中是特别一些的。”

“他從小就懂事，‘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個道理他不懂。我覺得他的感情像是冰川，希望你能懂他的欲言難止。”

宿雨吸了吸鼻子，視線慢慢模糊，分不清是落下的淚還是呼出的氣。

“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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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在完全沒想到，自己有被宿雨單獨約出來的一天。

他下午接到電話就立刻趕來，宿雨還在電話中特别提醒，不要跟明楓說。

雖然他很想偷偷摸摸告訴明楓，但直覺告訴他不可這麼做，他一個局外人還是不做攪亂局面的事了。

他們約在了starrism見面。

宿雨早早在等着了。

明在來到後訊速坐下，朝宿雨笑笑：“宿雨姐，别來無恙啊。”

“小明總下午好，”宿雨叫來服務員，“你要喝點什麼？”

“嗯……冰美式吧。”

明在單手托腮，說：“沒想到宿雨姐有一天單獨約我出來。”

“我剛剛去見了林姨。”宿雨沒說明楓帶自己去過林姨的早餐店，就隻是簡單扼要地交代了自己剛剛的行動。

她看見明在有一瞬間是錯愕的，随後如初，聲音低沉了些，“沒想到他還帶你去過那裡。”

不隻是見老師師母的進度了。

宿雨做好了思想建設，說：“小明總，我今天想問你一些事情。可能會涉及到明家，以及明總本人，如果你認為我現在的行為很不妥，你可以選擇拒絕我的請求，我保證不會胡攪蠻纏。”

她說的很認真，明在本來還有些戲谑的樣子，神色慢慢變得嚴肅起來，後面，他像是沒忍住，低頭扯了一抹笑。

現在看來，是他赢了才對。

“宿雨姐請問，我保證全盤托出，不會有所隐瞞。”

宿雨微微彎腰表示感謝，“我想知道，明總的經曆。”

明在目光變得有點冷峻，嘴角帶着不明顯的笑，“宿雨姐你有沒有想過，知道了别人的秘密，”他擡眸，額前細發遮住了半眼，“可能要付出代價的。”

“我知道，”宿雨語氣堅定，“所以我來問你。”

明在笑了，他點點頭，思緒回到了很遠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