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出了老遠,也不能夠再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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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秀氣的夠嗆,撐着膝蓋站了起來:“跑得跟兔子似的。”
“春玉,我去燒菜,你留在這裡吃飯,千萬别走啊!”
“甜妹,幫媽招呼着客人,你爸他們也該回來了。”
進了廚房,李秀梅一腳踩折了長的柴火,塞進了竈膛裡,劃了根火柴。
田甜得了親媽的吩咐,把剝好的花生塞到了羅春玉的手心裡。
“嬸兒,你吃花生,這個花生好吃,用鹽炒過。”
家裡也沒有什麼吃的東西,上次去供銷社買了些新鮮花生回來。
李秀梅想着虧啥不能虧孩子,本來想買糖,但是手上沒有糖票。
“行,我現在就吃,你媽還是老樣子,閑不下來。”羅春玉看着廚房冒起了炊煙,似乎一下子陷入到了以前的回憶。
她回過神看着對面人認真剝花生殼的樣子,突然有了傾訴欲。
“甜妹,你曉得我為啥回來不?”羅春玉餘光看了下自己的包袱。
她嫁到了外地,别人都以為她在外頭過好日子。
畢竟嫁的男人是城裡人,吃的是商品糧,那日子不得美死。
“為啥啊!”田甜順着她的話問了一句,眼神清澈并沒有好奇。
她可以感覺出來面前的這個嬸兒,似乎有好多的話要聊。
“因為我要離婚了——”這話羅春玉當着李秀梅的面說不出來。
但是看到田甜後,卻突然嘴一松,說出了口。
這話一出,羅春玉感覺心裡頭的大石頭,就像是瞬間挪開了一樣。
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離婚。
隻不過這件事情太驚世駭俗了,羅春玉心裡一直再猶豫。
家裡人都再勸她别離婚,為了孩子,再忍忍。
可是這日子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羅春玉已經忍了十幾年了。
“是你丈夫對你不好嗎?”田甜想到了以前看過的新聞。
她雖然一直在孤兒院待着,但是通過電視還是看到了很多的東西。
羅春玉嘴角一緊,牙齒下意識的咬住了口腔的軟肉。
“是啊,他打我,我受不了了,想要離婚。”
打了十幾年,再打下去,羅春玉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老死。
年輕的時候,覺得孩子還小,丈夫看在孩子的份上會改。
現在,羅春玉死心了,丈夫根本不會改,還會變本加厲。
“那就離啊,打人的男人要不得,這是家暴,嬸兒,你要告訴公安。”
一聽到她的這些話,田甜有些心疼,她挪過了凳子,握着羅春玉的手。
羅春玉回握了她的手,感覺在她身上似乎獲得了力量。
“可是别人都讓我不要離,都過了十幾年了——”羅春玉喃喃自語。
這話田甜不贊同了,過日子又不能夠湊和。
過了十幾年的日子,難道就鑲上了免死金牌嗎?
“可是你的日子又不是别人過的啊,他打你的時候,那些人也沒有幫你受着,是不是呀!”田甜
講不出什麼大道理。
但是她覺得,别人說的話不一定是對的,自己才是最重要。
羅春玉混亂的腦袋,被她這一句話,一下子就點醒了。
是啊,别人都勸她忍,可是别人根本不知道她日子過的有多苦。
丈夫打起來有多狠,羅春玉好幾次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甜妹,你說的對,謝謝你。”說完這話,羅春玉站了起來。
她跑到廚房門口,從挎着的包袱裡,掏出來了三張布票。
“秀梅,這三張布票你拿着,幫甜妹做一身合身的衣服。”
“我還有事情要忙活,就不留在這裡吃飯了,等事情辦完,我再過來這裡吃飯。”羅春玉把布
票,塞到了李秀梅的手裡面。
臉上冒着熱汗的李秀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咋回事兒啊!”
“别别,家裡有布票,我攢了幾張呢,咋能要你的。”
布票多金貴,平時想換還換不到,李秀梅怎麼能要她的。
“讓你拿,你就拿着,跟我客氣啥呢!我就是喜歡甜妹。”
羅春玉看她不收,直接把布票塞到了她的兜裡,還用力壓了壓。
站在廚房外的田甜,看着兩個人推來推去,再下去衣服都得壞了。
“别推了,拿着啊,我先走了。”羅春玉重重的一壓,挎着包袱跑了。
李秀梅剛想要追,就感覺布兜有些涼快,手插進去發現裡面的布袋被扯了個洞。
這春玉,力氣咋還是這麼大呢!布袋都被她壓壞了。
“她這是咋回事兒,都說留下來吃飯了,還跑的這麼快。”
“算了,甜妹,你進廚房幫我燒火,咱們得趕緊把菜做了。”
看着揉皺的三張布票,李秀梅心裡高興,想着得給閨女做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