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點一點頭,“已尋着,壓在堡主您的神劍圖集下……”
蘇辛點頭,讓他出去,順便将門帶上。
等到神兵房中隻剩他一人,他才從手邊的神劍圖集下抽出一本新的《素女經》。
看着手裡的手,蘇辛眼裡的迷茫漸漸散去。
不論怎樣,他先和妻子生下孩子最要緊。
*
送走蘇夫人照慣例派來問候的婆子,溫阮攥着小紙條,問丫鬟:“先前,有誰進過寝房。”
丫鬟搖頭,不知。
溫阮看一眼敞開的窗戶,又問:“有誰在窗邊徘徊?”
丫鬟想一想,說:“令侍衛。”
溫阮揮手讓她退下,攤開素白的手,看着掌心中的小紙條,微蹙柳眉。
夜晚,蒼穹漆黑,皓月當空。
溫阮攥着小紙條,走在去遊趣園的路上,小丫鬟走在前面,一手抱着賬本、算盤,一手提着昏黃的燈籠照路,令山則攜着兩根嶄新的蠟燭,不遠不近地跟随在後。
走進涼亭中、挂上燈籠,點上蠟燭,在石桌上鋪開賬本、算盤,溫阮随手翻看兩頁,便借口蚊蟲多,擾了乘涼的興緻,命小丫鬟回主院去拿驅蚊的香膏來。小丫鬟怕黑,縮着肩膀,沒入夜色中。
興許是為避嫌,令山在涼亭外站得遠遠的。
溫阮攤開手掌,看一眼微微發皺的小紙條,又一瞬攥緊,起身,款步走出涼亭,走到令山跟前,仰起頭來。
皎潔的月光如輕紗般籠罩着她嬌媚的面容、曼妙的身姿,令山站在樹影中,藏着眼裡的暗潮湧動。
“我心向明月,待你情真切……”
溫阮緩緩開口,聲音柔曼。
令山攥緊手,感覺心口突突直跳,像有一頭牛被野火追着屁股在裡面亂竄。
“……情深難自訴,滿心是苦楚。”
令山咽了咽幹澀地喉嚨,低啞地喚一聲:“夫人?”
溫阮逼近一步,沒入樹影裡,盯着他的臉,問:“你可知,這是誰的心聲?”
心中升起些許隐秘的奢望,令山猛然一震,不敢繼續多想,于是,倉皇低下頭去,“屬下不知。”
溫阮盯他一陣,嬌哼一聲,朝他攤開手掌,“你這侍衛當得不稱職,有人往我房裡藏下這個,你竟一點未曾發覺。”
令山看向溫阮掌心中的紙條,猜出她先前念的那些便是上面寫着的内容,心中奢望霎時煙消雲散,令山松一口氣的同時又覺着些許失望。
他抱拳:“屬下定會查明真相,給夫人一個交待。”
皺起眉頭,令山思索着何人會做下如此僭越之事。溫阮輕挑眉梢,握住紙條,退出樹影的遮蔽,走進月光中,折回涼亭裡,“過來。”
令山遲疑片刻,藏在樹影中,緩緩靠近,終于走進燈火通明的涼亭裡。
溫阮問:“會用算盤麼?”
令山點頭。
溫阮點點賬本,“你來算。”
令山知曉賬本的重要,憑他的身份,不能随意翻看。
溫阮:“你失職的事,我不與你計較,你幫我算清這本賬,想一想,如何辦好比武盛宴……”
令山仍舊不應。
他隻是侍衛……算賬的事他不拿手,何況,比武盛宴乃堡中大事,夫人應當與堡主商量才是。
溫阮想勾着他,便說:“你不肯幫我?是想看我受他的打罵?”
令山一驚,擡起頭,但他很快又低下頭去,“堡主敬重夫人,怎會打罵夫人?”
溫阮低下頭,撥動兩下算盤的玉珠,幽幽說:“你又怎知在你瞧不見的地方……他是如何待我的?”
令山心頭一緊,看着搭在算盤玉珠上的纖纖玉指,眼裡閃過一絲動搖。
溫阮沒有再為難他,拿起賬本,看一眼,問:“一柱香一文錢,十柱香是多少錢……”
令山:“十文。”
溫阮:“一斤米五文錢,百斤米是多少錢……”
令山:“五百文。”
溫阮如此問完一頁,停下,端詳着令山,很滿意他的不敷衍。
涼亭外響起匆匆的腳步聲,小丫鬟從黑暗中跑來,說是堡主已在房裡等着。
溫阮合上賬本,瞥一眼令山,走出涼亭,借着愈發皎潔的月光一路走回主院。
令山攜着兩隻燒過的蠟燭,默默跟随在後,看着溫阮籠罩着月華的曼妙身姿,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堡主果真會在人後打罵夫人?
回到四人同寝的寝室中,令山躺下,翻來覆去睡不着,望着窗外皎潔的月光,又想起溫阮豐胸纖腰的曼妙身姿。
一種難以言說的灼熱從心裡升起……
他再躺不住,起身,到公用的淨室裡,沖下一桶涼水,出來,見着前面的主寝室中仍有燈火,按捺不住一探究竟的心,他攥緊拳,沿着檐下的陰影漸漸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