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勉強收拾臉上的表情,忽略他的疑惑:“這些村民貌似都在修煉,在這裡留宿怕是有危險。若是進不去灼霧城,在城外或是森林紮營也可。”
姬羽眠解釋道:“火地龍翻身并不隻有一次,在這段時間内伊城灼霧城周邊地勢都可能産生異便,林中野獸飛禽活動可能會更加頻繁。留在野外危險也不少。”
他略微一頓,繼續說道:“這村莊全民修煉,确實非常怪異。但從林中和剛才的兩個男人的談話來看,這兩人心智淳樸,看着并不像魔修。我們今晚留在屋内不外出,明日日出前離開村莊,想必不會有太大問題。”
見朝天臉上仍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姬羽眠隻好盯着朝天道:“我父親是蛇妖,蛇妖一族對地火龍異動極為敏感。夜晚停留野外實在危險。”
姬羽眠眼神認真,但朝天竟看出一絲痛苦,她見此也不再多說。
朝天沿着牆壁繞屋走了一圈。門廳裡除了正中擺放的桌椅,便隻有靠牆的一個盆架。盆架上擺放着一個木盆,面上有一層薄灰。挂着的薄棉布應該是長期沒有使用,在幹燥空氣的作用下,硬成一塊。
往裡走進卧房,正中央是一張木床。朝天定睛一看,床上的棉被竟是粉紅色的,上面繡着豔紅的牡丹。被子雖有淺淺的使用痕迹,但仍整潔幹淨,面上沒有一絲灰塵。
木床旁還有一個木頭櫃子。令朝天驚訝的是,不大的卧室裡竟然還塞了一個梳妝台。朝天湊近一看,梳妝台上的銅鏡光亮如新,明顯是有人經常清掃。
這卧房看着像是女子所住。雖長久沒人居住,但仍有人精心整理。
朝天并不想随意睡别人的床,對姬羽眠道:“我睡門廳。”
姬羽眠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啊?你,我…”
朝天并不理會,在土屋内部四周貼上好幾張防禦符。又找了個空位用法術清掃幾遍。
等地面毫無塵埃後,朝天心滿意足地從納戒中掏出兩張毛毯,一張墊在地上,另一張用作被子。
“你自便。”朝天裹着毯子,往牆壁處一滾,背對着坐在闆凳上的姬羽眠。
朝天沒看見,姬羽眠漲紅的耳根漸漸消散了熱意。他輕手輕腳地離開長凳,來到朝天一步遠的牆角,擦了擦地,随意地蹲了下來。
夕陽即将消失,餘紅順着窗戶灑進房間。
築基均已辟谷,且短時間内無需睡覺。兩人雖閉着眼,卻心思萬千,并無睡意。
朝天細細思索着從周如清讓她帶姬羽眠去辦事點開始,這整件事就透露出詭異。
姬羽眠需要聯系主管,主管在伊城,伊城灼霧城因火地龍換位,灼霧城旁的村莊全村修煉,三嬸厭惡修仙者。
線索散落成珠,朝天直覺還需從三嬸處拿到更多的信息。
“你為何要找主管?”朝天突然問道,她知道姬羽眠一定沒睡。
果不其然,姬羽眠立刻回答,聲音中毫無睡意:“師父說主管有一件隻對半妖有用處的東西,他已和主管商量好要我去取。具體是何物,我也不知。”
姬羽眠說後,房間内又陷入了沉默。
“喀吱喀吱!”
不知多了多久,月光仍穿透窗戶灑在地面,屋外傳來了拉扯門的聲音。
兩人瞬間起身,朝天捏住劍柄朝窗沿走去。
朝天江神識放出,竟發現屋外之人是他們在林中遇見的農夫!
農夫還在不停地拉扯木門,焦急道:“怎麼會打不開?我昨日沒有鎖門啊?”
朝天昨日帖的防禦符在此時發揮了作用,以男人煉氣的修為,無論如何都是進不了這件屋子的。
朝天姬羽眠對視一眼,月亮已靠近西邊,馬上就要日出了。兩人決定不再拖延,出門直接飛往灼霧城。
然而男子的聲音越來愈大,附近的村民被驚醒後都朝土屋走來。
“怎麼回事啊柱子?”有村民打着哈欠跑來。
沒等柱子說話,三嬸便氣喘籲籲的聲音便穿了過來:“哎柱子你昨天出門,昨晚來了對兒小夫妻讨水喝。太晚了我怕他們在外面有危險,便讓他們在美雲的屋裡住一晚。他們應該是鎖了門。”
“媽,你怎麼能讓外人住美雲的屋!”柱子的聲音中帶着憤怒。
似乎是昨天在外看見朝天兩人的男人放低了聲音說道:“那啥柱子。我聽三嬸說這小夫妻是私奔的。女的是個大家小姐,男的是個窮小子。”
柱子像啞了火的炮仗,哼了兩下說道:“媽,下次不能讓别人進美雲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