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朝天再次來到藏書閣,繼續昨天的任務。巧合的是,她發現前面排隊的正是昨日被攔在門外的那位弟子。
她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後面,本以為那弟子會直奔《炱州紀實》,畢竟昨日他似乎對這本書頗有興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沒有走向那本書,而是直接走到了離門口最近的書架前,開始翻閱起武技相關的秘境資料。這讓朝天感到有些疑惑。
她昨天隻是匆匆浏覽了《炱州紀實》,本打算今日借走這本書,但又擔心這位弟子找不到它,所以最終還是決定将其留在了書架上。
現在看到這名弟子現在對《炱州紀實》并無興趣,她便再次将書取下,打算繼續閱讀。
等她再次擡頭的時候,發現那名弟子同樣沒有離開,面前的桌子上堆滿了武技相關的書籍。
朝天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名弟子,盡量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自然而不引起注。她的頭發自然垂下,巧妙地遮住了部分面容,隻露出側臉,倒也讓人難以辨認出她的身份。
她輕聲問道:“你要不要看這本書?”
弟子疑惑地看向她,他的目光在她側臉上停留了片刻,顯然沒有認出她來。他彎腰湊近,看了一眼書名,随後伸手拿過《炱州紀實》翻看了兩頁:“《炱州紀實》?”
他一癟嘴,“這都什麼時間了,看什麼遊記。”随即将書放回她手裡。
朝天訝異道:“你昨日不是請長老幫你找這本書嗎?”
這名弟子終于轉過身來,直面朝天,目光中帶着戒備:“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沒進到靜室?”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朝天,一邊嘟囔着,一邊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真是見鬼,昨天腦子一熱不知做了什麼,今天居然冒出個跟蹤狂。我該不會是被人施了咒吧?”
朝天緊握着《炱州紀實》,目光緊随弟子遠去的背影,卻未察覺到魔修面色的異常。
她面色凝重,心中笃定:她不可能認錯人,這弟子的口音在天衍宗并不常見,昨天懇求長老的一定是他。然而,弟子對求書一事毫無記憶,難道真的如他所說被法術迷了心智?
她詢問魔修:【有沒有魔氣法術能讓人忘記自己做過的事?】
【有不少,但不會造成這種結果。】出乎她的意料,魔修立刻回複,顯然也在意這件事。但她試圖追問更多細節之時,魔修卻閉口不言,不肯透露更多信息。
她轉而在藏書閣查閱法術資料,但如她所料,正道法術中并無此類記載。她此刻已無心閱讀,稍作猶豫後,便将《炱州紀實》外借帶回坎青峰。
時間在她往返于藏書閣和坎青峰中快速流逝,轉眼間便到了執事堂分配任務的時間。
朝天仍然躲在藏書閣,隻是身邊多了個姬羽眠。
在發現那名弟子對《炱州紀實》不再感興趣的那日,朝天在坎青峰下遇見了遲疑地站在山腳的姬羽眠。
她回想起來,他們兩人确實已經有一個月未曾見面,便邀請他上坎青峰閑聊。誰知姬羽眠卻呆愣愣地看着她,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默默地跟随着她的步伐,一同向山上走去。
在上山的路上,兩人開始了一問一答的對話,到是将兩人在玉清秘境中分開後遇見的事情給說了個大概。
“你說,你我在宵光林海分開之後,你被獸潮裹挾到一處冰洞?”可宵光林海周圍哪兒有冰?就算是離她最近的裂谷對面的冰川,也絕非靠一人之力就能橫跨。
“對,四周除了我便是妖獸。可能因為我是……”他的話音突然含混,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繼續說:“這些妖獸并沒有主動攻擊我,但是也沒有把我扔到冰原上。”
朝天本想追問他未說完的話,但見他不願多說的樣子,便将疑問咽了回去。
冰洞?她忽然回憶起前些日子在山頂的對話,玉清秘境被冰封,難不成裂谷對面的冰川是秘境邊緣?姬羽眠是到了類似的地方?
姬羽眠繼續說道:“我本來想來找你,但是白天行的玉佩色淺如冰。我料想你應該離我很遠,因此打消了來找你的念頭。然後我就一直呆在那裡,直到長老們找我。”
朝天好奇地問道:“長老沒說你在什麼地方嗎?”
姬羽眠搖搖頭,眼神避開她,轉移話題道:“師傅有問過我你被襲擊之事。”
朝天神情一振:“你可有發現任何異常?”
姬羽眠的眼神似乎在回憶中飄忽,他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周思推你的那一刻,我正好全程目睹。她應該是利用湖邊土坑地形,和幽冥池水的特性掩蓋自身蹤影。總感覺她對幽冥池周圍非常熟悉。”
接着,姬羽眠猶豫片刻,繼續說:“其實,我和白天行在湖底洞穴碰面之前,我隐約看見了一個修士的身影。隔得很遠,無法看清面容。但和師傅描述的周意外貌進行對比,我覺得我看見的可能是他。”
他側頭一瞥朝天,又趕快補充道:“但這事隻是我的猜測,因此沒有将事情告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