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回事平安有點神經質了,家裡有一星半點的風吹草動,都能将它吓得打個哆嗦,蘇佳甯想着還是将它還回去的好,萬一出點什麼意外,一隻小貓價錢不貴,但是生命不是錢能談得攏的。
去時趙昕源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一隻手捧着書,另一隻手不知道在掐算着什麼。
蘇佳甯的眼底一片烏青,即便是去年高架上發生連環車禍,送去殡儀館的人那麼多,連夜的加班,也沒有這幅模樣過。
一見趙昕源平安就從她懷裡跳出來,撲到了趙昕源的身上去,将臉埋進了她懷裡。
“這是怎麼了?”
“吓着了,還沒我膽子大。”蘇佳甯吐槽道。
趙昕源并不将她的吐槽放在心上,隻是擁着平安我問道:“你又遇到了?打算怎麼辦?”
“這不是來找你了嗎?幫我找人,把她弄走,别讓她再出現在我眼前,一副我欠了她什麼一樣!”蘇佳甯很是煩躁,怎麼會攤上這樣的事?
趙昕源則是偷笑了起來,“怎麼了,死的擺渡人,也有不渡的人呀!”
她之前每次在别人覺得他的職業晦氣的時候,她總是說,自己的職業是為逝者體面,是死的擺渡人,其實就是一個化妝的,若不是心裡有一份信念,她早就不幹了。
“都不是一個領域的,渡什麼?把我自己渡給她?”蘇佳甯心中不忿。
“其實你也不必緊張,你身強,雖不是四柱純陽,但也差不到哪裡去,她又附不了你的身,又殺不了你。”趙昕源說的胸有成竹,悠然地給平安順了順毛。
蘇佳甯心想,怪不得一點也不緊張她,原來她還有這個外挂在呀。
“所以你當初知道我當入殓師的時候,你也沒什麼反應?”
“是呀!擺渡人。”
蘇佳甯被她調侃的腦仁都大了,“渡什麼?我連自己的渡不了……”
聽起說女子附不了她的身也殺不了她,她其實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懸着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那你這麼說,我這麼多年見到過這麼多的逝者,卻沒有見過鬼,是得益于我的體質,可是為什麼會遇上她呢?”蘇佳甯跟她講述着自己的經曆,但略過了那些不同尋常的接觸。
趙昕源将零食往她身前推了推,示意她别緊張,吃點零食,“你為什麼遇見她,聽你的描述,不是她随機的,我隻能說,世間事皆有因果,得問你自己。”
“至于你為什麼能看見她,我倒是覺得她不是一般的鬼。”
蘇佳甯的臉上有點繃不住,她說的這不是廢話嗎?問自己?自己要是能知道,哪能淪落到這般田地。
“我倒是真想知道知道,是怎麼個不一般法!厲害死她了!”蘇佳甯很是不忿,又開始打起了嘴炮。
趙昕源笑的更猖狂了,“是能把你吓到腿軟,吓跪的不一般!”
“你!”
蘇佳甯的你字剛說出口,就被一聲輕笑打斷,這個趙昕源又嘲笑她!
蘇佳甯不忿的想要瞪她,但一擡頭卻發現她的臉色煞白,神情也格外凝重,她微微僵硬的沖着蘇佳甯搖了搖頭,那聲輕笑她也聽見了,并示意剛剛那聲輕笑不是她發出來的。
蘇佳甯瞬間僵住了,背脊竄上一股涼意,她輕顫着環顧着四周,平安躲在趙昕源的懷裡瑟瑟發抖,而兩人都屏住了呼吸,整個房間都靜的如死水一般,無一人,無一貓,敢發出一點聲響。
她就在身邊聽着她們的講話,這樣的想法瞬間竄進了蘇佳甯的腦海裡,趙昕源身體弱,未必受得了什麼髒東西在身邊,反正自己也死不了。
這樣想着蘇佳甯倉皇地離開了趙昕源的家。
似乎是和那女鬼鬧了一場起了作用,當天晚上也并沒有再見她。
那個因車禍逝去的新娘,所有的修複工作均已完成,距離遺體告别會還有段時間。
新郎和逝者的母親卻早早的便到了。
年邁的母親已經有了些許白發,她趴在靈柩前,看着這個有些許陌生的女兒,嘴角顫抖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您看看,有什麼地方是需要修改的?”蘇佳甯柔聲問道。
母親似乎并未聽見,隻是回過身,遮着臉哭了起來。
新郎推着輪椅栖身上前,他面無血色有些恍惚,前幾天還跟他吵着說,“你再這樣,我就不嫁給你了。”的人,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那裡。
她怎麼能真的不嫁給他了呢?
“她隻是睡着了,她隻是睡着了對不對!”新郎無助地望向周圍的人,回應他的隻是新娘母親更加濃烈的哭聲。
“你起來呀,你看看我呀,你不是說我難得帥一回,你再看看我呀!”
奈何新郎如何哭訴回應她的隻是躺在靈柩裡,冰冷的屍體。
母親看了眼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蘇佳甯,向她走過去。
作勢就要跪下來,蘇佳甯吓得急忙扶住閃到一旁。
那母親淚眼婆娑,緊抓住蘇佳甯的手說道:“我見過女兒車禍後的樣子,她……最愛美了……謝謝你。”
她最愛美了,蘇佳甯眼前突然閃過那女鬼精緻描摹過的眉眼,她生前是不是也最愛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