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昕源趴在她懷裡瑟瑟發抖,這個蘇佳甯還跟鬼聊上了!
“你這臉……”那鬼似乎老花了,又湊上前看了看,“哪個鬼東西敢這麼對你呀!跟奶奶說,奶奶教訓她!”
“不用了,不……”蘇佳甯臉上的咒印突然疼了起來,如同被灼傷了一般,侵蝕着皮肉。
怎麼會這樣?倆人也再顧不得什麼,深覺不能再子這裡待下去了,蘇佳甯捂着半張臉就匆忙的趕回家,索性深夜路上的人并不多沒人見到她這般詭異又狼狽的模樣,也是在回來的路上,趙昕源提了個建議,覺得新娘死的蹊跷,不如找來魂魄詢問一番,會不會有點線索。
家裡依舊空無一人,昏黃的燈光下,透出了冰冷的寒意,臉上卻還是灼燒般的痛着。
無一人,卻有一鬼側坐在窗台旁,全盤的頭發淩亂了幾縷,原本嶄新的漢服也沾染了灰塵,側頭看見她的手裡捧着婚服,有些冷淡的問道:“這麼晚,去哪裡了?”
“原本想着找幹洗店,給你這身衣服清洗一下,結果跑了幾家店人家都不樂意,錢都不願意掙,又想着你或許也不想洗,就又原樣拿回來了。”
蘇佳甯說瞎話,臉不紅氣不喘,張口就來,說完就拿着婚服遞給了秦羽。
秦羽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隻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裡的婚服,伸手就将她連人帶衣服拽進了懷裡。
冰涼的手撫上了她熾熱的臉,一點點消去了她臉上的灼燒的疼痛,醜陋的紅痕。
“為什麼給我下咒!”蘇佳甯并不會她這樣的小恩小惠而動容,畢竟這麼痛苦的咒印是她帶來的。
“你知道的,你被盯上了,”秦羽頓了頓,“不隻是我……”
蘇佳甯擡頭望向她,她的眼裡似乎了然一切,讓人心安,“還有誰?”
秦羽再一次沉默了,手在她的衣角上磋磨,她說不上來。
蘇佳甯看着她肩頭的那塊灰塵,她的新衣服怎麼成這樣了?
“你怎麼弄的這麼狼狽?”
“我今日好像遇見他了。”秦羽陷入了回憶,“一個應該與我們相識的人。”
“我們?”蘇佳甯把這個詞在唇齒間咀嚼。
從那次見了秦羽死前的樣子之後便覺得,她的死一場預謀的虐殺,那麼她留存于人間的原因是否就是為了複仇。
被丈夫殺死的女子安靜,沒過幾日就被送到了她們遺體整容科,眼前這個躺在操作台上滿身傷痕沒有一絲熱氣的遺體,怎麼能說她的死不是一場虐殺呢?
若是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幅樣子,會不會也像秦羽一般留存與人間,尋找着怨氣的源頭。
“哎!”小江長歎一口氣,“真是沒一處好地方,可見不知道忍了多少次了,要是我多少得跟他魚死網破。”
“哪有那麼簡單。”在這種家庭裡養出來的孩子,被輪番洗腦能反抗都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勇氣,更不要說什麼魚死網破了。
這具遺體的修複也并非易事,身上的新傷舊傷,以及深淺不一的刀痕,刀口深至内髒,傷及骨骼,無一不在提醒着現世的人,遭受了怎樣非人的虐待。
而這樣的修複重任又再一次的落在了蘇佳甯的肩上。
夜裡十一點的殡儀館還是燈火通明,蘇佳甯取下手套,已經開始頭暈眼花了,她用手臂抵了抵額頭,緩解了一下模糊的視線。
“佳甯,又是夜班?”宋輝推着剛将接來的遺體經過。
“安靜的家屬不是想讓她早日入土為安嘛,我就跟小江調了班,加班加點吧算是。”
“也就是安靜的弟弟有點良心,就她父母在醫院的那個樣子,殡儀館都未必讓送,裹了草席都不知道扔到哪裡了!”宋輝說道。
這個事情蘇佳甯還是略有耳聞,聽說安甯的父母又在殡儀館大鬧了一場,要将遺體接走,并将所有安鑫付的錢一并退還。
安靜就這樣靜靜的躺在那裡,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
“你的腿好點了嗎?”宋輝見蘇佳甯眯着眼,就坐在了她身邊。
“好多了。”
“我就說,這個碎玉不好别再帶了招邪。”
宋輝的話落在蘇佳甯的耳朵裡顯得很是刺耳,不過确實是從玉碎了之後,一切奇怪的事在接踵而至,當時去鬼市怎麼沒想到也一起看看玉佩呢,看來是要再去一趟了。
宋輝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又再一次說,“前段日子你不在,可把小江急壞了,好好地曆練了一番。”
蘇佳甯根本無心聽他在說什麼,反而覺得有點吵,“你不累嗎?”
宋輝愣了一下,“啊?不累呀。”
“累的話,眯一會兒吧!”然後可以安靜一會兒,蘇佳甯心裡吐槽。
蘇佳甯累得厲害,微眯上眼,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變得扭曲,周圍不再有宋輝喋喋不休的聲音,安靜極了,安靜的能聽見自己均勻的呼吸,安靜的能聽見自己“嘭嘭嘭”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