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機械地重複着這句話，毫無生機。

蘇佳甯注視着她，同為鬼她并不像秦羽一般豔麗鮮活，反而如同一具真實的遺體。

蘇佳甯也根本顧不得深思這句話，有什麼憑什麼，她本身就是活着的呀！

“你……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她見鬼問的也不過是，你是誰？你是怎麼死的？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有了那隻名為秦羽的大阿飄的前車之鑒，你怎麼死的這樣的問題還是不問為好。

那鬼茫然了一會兒，“你跟我走吧，你跟我走吧……”

蘇佳甯抱着膀子，就這？能弄死她？是不是有點小兒科了？

車内的燈光突然開始閃爍，蘇佳甯伸手攥住那鬼長滿屍斑的脖頸，可不能讓她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那鬼歪着脖子，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看着她。

一陣難以察覺的寒香飄了過來，“她被控制了，沒有意志。”

秦羽的聲音順着香氣傳進了蘇佳甯的耳朵裡。

那鬼在昏暗的燈光下突然暴起，青筋順着脖頸顯現。

一陣刺痛從抓着那鬼的手掌傳來，吓得蘇佳甯瞬時松了手，黑紅的血從蘇佳甯的掌心裡淌下。

濃郁的黑霧從那鬼的四周升騰，蘇佳甯的手也開始不住的顫抖起來，她怕的要死，但面上卻看不出什麼變化。

那鬼在眨眼間來到蘇佳甯面前攥住她的脖頸将她從地上提了起來，蘇佳甯臉上的陰咒又再次顯現。

蘇佳甯握住她的手腕，看着黑紅的血慢慢沁進她的身體，直到自己流出鮮紅的血液，将那鬼燙出一縷黑煙後，她便哀嚎地松了手。

“不過片刻鬼門大開，要一起走了……”那鬼的眼裡流出了片刻清明，“鬼門大開，就算将你的血流幹也是走不掉的。”

蘇佳甯的心裡又再一次打鼓，“是誰殺了你？”

“無人殺我，又或許是所有人，我願将靈魂供奉……”

這個聲音……蘇佳甯突然記起那日在夢中要帶着她去看婚禮的那個人，她的聲音就是如此，當時隻是以為是秦羽并未在意，沒想到竟是眼前這個人。

想起自己當時牽的是她的手，莫名有點惡心。

“供奉給誰？”蘇佳甯表面淡定心中不知道罵了多少遍秦羽了，她怎麼還不來！

公交車行駛的突然颠簸了起來，四散在周圍的陰風寒氣越來越重，連呼吸都帶着陰寒潮濕的腐朽氣息，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虛無。

一陣如同救贖般的寒香讓蘇佳甯瞬間清醒過來，一團紅霧在她的身前顯現。

秦羽伸手摸了摸蘇佳甯的頭，帶着安撫的意味，“慫死了。”

女鬼看着秦羽這幅淡然自若的樣子開始有些怯懦。

“你跟他做了什麼交易？你把靈魂交給他，他會給你完成嗎？”

“隻怕是被人賣了還要給人數錢呢吧！”蘇佳甯在秦羽寒香的籠罩下，平複了方才那股窒息感，慢慢的站起身來。

女鬼聽着兩人的言語，身後濃烈的黑霧微微顫動，但原本有些清明的神光又開始擴散，四周升騰起的黑霧繞過秦羽，直指蘇佳甯而來。

而蘇佳甯身邊的寒香更加濃烈，如同屏障一般将她死死護住。

秦羽甩了甩她的寬袍大袖，披散的長發随風而起，她緩步走到女鬼身前，“既然你現在不能說那就等你清醒啦再說吧！”

正當秦羽伸出手時，隻聽得女鬼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她的整個身體在團團黑霧中撕裂開來，漸漸地與那黑霧融為一體。

女鬼灰飛煙滅了，兩人對視一眼，秦羽原本想着将她的靈魂禁锢，回來慢慢查，但就在她伸手的那一刻，她的魂魄便灰飛煙滅了。

倆人逃離了那輛公交車後，蘇佳甯抱着膀子，還是很生氣的。

“你怎麼來這麼晚？你就不怕她真把我吃了？”

秦羽輕輕地笑着，“就她，還吃不下你。”她頓了頓又道：“這個公交車外被下了陣法，起初我進不去。”她望着蘇佳甯，眼中蘊含的是滿滿地情愫。

蘇佳甯卻不敢看她，她面對秦羽那樣的眼神總有些無措，她覺得這樣的眼神太過炙熱，不符合一個鬼新娘的人設，也不知道這樣的眼神，是在看她還是透過她懷念什麼人。

這次蘇佳甯拿自己當餌卻依舊沒能釣出來，控制新娘魂魄的人，心中有些懊惱。

回到家後，這才再次從木盒子裡翻出了那滿是裂紋的玉佩，照着原來的樣子重新挂在了包上。

那女鬼灰飛煙滅之後，蘇佳甯的睡夢又再次進入了平穩安靜的樣子，但無人的時候，她依舊會掀起褲腳，看着那消不去的印記，其實她并不知道現如今這安穩日子還能過多久，她甚至被蒙在鼓裡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誰。

但這件事一直是兩人心裡的一根刺，想着招來逝去新娘的鬼魂詢問，蘇佳甯為此也來到了墓園裡。

墓園裡格外清新，花草樹木一應不缺，樹葬區的樹木也長得繁茂，似乎在訴說着一種新生，不過另蘇佳甯奇怪的是所有新娘的墓碑以一個詭異的方式排列着，她身在其中好似要将她團團圍住。

她深吸了一口氣，匆忙地離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件事的緣故，這段時間裡再沒有過新娘逝去，蘇佳甯也算是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