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歡交完錢,看了眼又要見底的銀行卡餘額,默默在心裡歎氣。
沈眉現在的生命,全靠她無止境地往裡面砸住院費和醫藥費才能維持。
這是她相依為命了那麼多年的媽媽,就算幾率再渺茫,她也不可能放棄。
趙雪之所以能拿捏得了沈郁歡,也是因為知道她需要錢。
遞過去的任何劇本沈郁歡都來者不拒,一部戲接着一部戲,幾乎全年無休地泡在片場。
她的粉絲怒她不争氣,這麼努力卻努力在爛劇裡,嘲諷她的人,說沈郁歡是爛劇專業戶。
從醫院出來,沈郁歡接到閨蜜秦茉的電話。
“寶貝兒,你什麼時間才能有空啊。我婚紗挑了好幾套了,等着你幫我決定呢。”
秦茉和沈郁歡是大學同學,兩人一個寝室四年,在學校那會兒秦茉談了個男朋友,恩恩愛愛了四年,臨畢業了男友劈腿,差點給秦茉弄抑郁了。那段時間都是沈郁歡陪着她過來的。
後來秦茉走出情傷,遇到現在未婚夫商少毅,兩人半年前訂婚,準備今年年底辦喜事。
秦茉提前三個月就跟沈郁歡約時間看婚紗,但沈郁歡忙得連來醫院陪沈眉都沒空,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沈郁歡:“我現在就有空。”
秦茉語氣興奮起來,“那我這個電話豈不是打的很是時候?趕緊的,我其他的幾款都定下來了,就等你幫我來選主紗了!”
見面地點約在了秦茉選婚紗的店,秦茉包了場,婚紗店門口攔了一道隔離帶。
沈郁歡跟着工作人員上樓,一見到秦茉就調侃她,“你這個排場是不是太大了一點?”
秦茉正穿着一身抹胸魚尾的白紗,站在鏡子前打量,聽到沈郁歡進來,笑着回她,“反正是商少毅花錢,我享受就好啦。”
秦茉從圓形烤漆地台上下來,讓人把她看中的幾款婚紗都拿過來。
因為是包場,跟沈郁歡之間沒什麼廉恥心,秦茉直接脫了身上的魚尾婚紗,将其他幾款依次換上讓沈郁歡看效果。
“怎麼樣?你覺得哪件最好?”秦茉拎着裙擺,凹出各種造型。
沈郁歡坐在彎月形的沙發裡,喝着店員送上來的紅茶,“論效果,一字肩大拖尾的肯定是最華麗的。不過那款法式複古的長袖款效果也很好。但是新娘子,你要不要問問你家未婚夫的意見?”
“他啊,忙得要死,他公司‘未來科技’想要擴大市場份額,一直在世界各地談合作,當空中飛人都一個月了。婚紗倒是陪我試過幾回,但你知道他那人,除了好看再沒别的詞了,我問他還不如抽簽來的有意義。”
秦茉試婚紗試的累了,将高跟鞋一踢,踩着毛茸茸的粉色鞋拖捧起裙擺坐到沈郁歡旁邊,“所以才要你幫我參考啊。”
沈郁歡聽秦茉提起過,“未來科技”是商家的産業,商家之前是做服務貿易起家,一直想要轉型科技産業,所以商少毅這兩年一直在忙着擴張和改革。
“那婚禮的事豈不是都要你一個人操持?”
“還有商少毅他媽呢,我那個未來婆婆都幫我們籌備得差不多了。我呢,就負責挑挑衣服首飾。商少毅比較頭疼,他要定宴請的客人名單。”
沈郁歡好奇道:“這有什麼頭疼的?”
秦茉看她一眼,長歎一聲,“别人都好說,主要是景家。”
聽到“景”字,沈郁歡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一瞬。
她想起來之前秦茉提起過,商家和景家是親戚關系,雖然已經出了五服,商少毅得叫景家老爺子景泰城一聲表叔公。
“景家怎麼了?”
沈郁歡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景沅的臉。
當時借着酒勁要來了微信說要還傘,酒醒之後看着景沅的微信反而沒了那個膽子。
“景家的請帖肯定是要給的,但景家現在當家做主的是景沅,頭疼的是要不要給景沅單獨遞一張請帖。”
秦茉把玩着婚紗裙擺上的珍珠,跟沈郁歡抱怨:“畢竟景沅跟景夫人以及景夫人後來生的兩個關系不親。合一張請帖,景沅怕是會不高興。分開的話,老爺子怕是要挑商少毅的理。一家人給兩個請帖,說出去也不好聽。”
沈郁歡倒是想起來,程露韻也提過景沅和後進門的景太太似乎關系不太好。
但會好心借傘給陌生人,又出借休息室給想巴結她的小明星。
沈郁歡總覺得景沅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會不會是傳聞太誇張了?”
秦茉擺擺手,“你不知道,那個景沅心狠手辣的傳聞可不是假的。别看商家跟景家沾親帶故,景家的光他們商家未必能沾到多少,但要是惹到了她,她可不會顧念什麼親不親戚的。”
“我這麼跟你說好了。”
秦茉跟沈郁歡說起景沅心狠手辣的事迹。
“你當景沅怎麼越過她父親景林,成為景氏集團的掌權人的?景沅接手景家之前,親自帶人查了景林在景氏集團造成的虧空,足足十個億,要不是發現的及時,還得虧下去。
“這事兒景沅直接捅到董事會上,景林當場就被罷免了CEO的位置。那可是她親爹啊,擋了她的路處理起來半點不含糊。
“這還不算什麼,景氏集團那麼大一個公司,派系複雜不說,老股東們哪個是好拿捏的?可她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把那些股東們的骨頭都捋順了,全都向着她。直接把跟她對着幹的小姑姑以精神病的緣由送到了海外的島上去療養。景沅就這樣,強勢成了景氏集團新任CEO。”
杯子裡的紅茶變涼了,沈郁歡放到一邊。
“景沅的行事确實狠厲了一些,但如果不是她,景氏集團不是還得繼續虧損下去?”
沈郁歡當然知道,景沅這種做派不是狠厲了“一些”。
明明可以通過内部悄無聲息地把父親造成的虧損給挽救回來,卻硬是捅到明面上來,讓她父親顔面掃地,再也沒有機會染指景氏集團。
可大約是因為承過景沅兩次情,忍不住想要幫她辯駁幾句。
秦茉嗅覺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什麼,狐疑地“嗯”了一聲,扭過頭,一雙眼睛圓溜溜地盯着沈郁歡,“不對啊,你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門心思在片場鑽研角色的人,怎麼會突然為景沅說話?”
沈郁歡梗了一下,跟秦茉她沒什麼隐瞞的,幹幹脆脆地把雨傘和休息室的事情跟秦茉說了。
秦茉一連“啧”了五六聲,臉上挂着大寫的八卦兩個字,“什麼情況?她是不是想潛規則你?不過,不是說她沒七情六欲的嗎?居然動凡心了?”
沈郁歡戳着秦茉的腦門把她往後推,“别亂說,回頭被杜沁知道了該不高興了。況且人家不過是随手好心,壓根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秦茉嘟了嘟嘴,“好嘛,我就是随便一提。主要别人也就算了,景沅那人,好心?佛祖都得倒吐三口香火錢。主要是我們家小郁這麼漂亮,融化一兩座冰山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沈郁歡乜她,“你還說?”
秦茉舉手投降,“不說了還不行嗎?說起來你家杜沁什麼時候回來啊?都三個月了,你兩這樣長期異地,感情真的不會出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