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姜盛回饋的前輩們又哪裡會看不出他的好心，卻無一不默許了他的行為。畢竟他們都清楚，下午茶相較于吃飯不過是個小數目，又兼職打工又拿獎學金的姜盛也完全擔負得起，他們若是一味地拒絕，聰明而又懂事的姜小盛怕是會傷心。

栗絨雖然嘴裡說着要姜盛拿到獎學金後請她喝奶茶，心裡卻早就想好了宰他一頓下午茶以後要找個什麼樣的理由給他包個大紅包。

嗯……就用“姜小盛，你不愧是我們客服部的門面，你這成績隔壁快遞部那倆讨人厭的差生都酸哭了，栗姐很高興，栗姐為你的優秀感到臉上有光”這個理由好了。

就這樣簡單粗暴地想出了個蹩腳理由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栗子姐姐打了個呵欠，在一片朦胧的睡意裡，由衷地露出了一抹媽粉的微笑。

——順達運輸公司内部衆所周知，他們的客服部同事們全員姜盛媽粉。

隻是有的表現得比較明顯，有的表現得沒那麼明顯而已。

“栗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盛已經是年級第一了。”毛斌一臉無語凝噎地看着栗絨，覺得他上了一天白班的這位同事腦子似乎有些不大清醒。

敢問你還想要他怎麼努力“向上”呢？

“那就好好保持呗。”栗絨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有錯，“央大今年的一等獎學金，肯定還有我們小盛的一份。”

姜盛熟練地忽略了毛斌和栗絨的日常鬥嘴，沐浴在舒玉瑤慈愛的目光下乖乖埋頭進食。

等到姜盛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毛斌像是有所感應似的轉過頭來：“小盛，你回校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吧？”

“都收拾好了，東西不多，就一個行李箱，其他的學校宿舍裡都有。”

“那就好。你夜宵吃好了就放在那兒，等會兒我來收拾。你趕緊回公寓拿上行李箱，在門口坐地鐵回學校去。”男媽粉毛斌諄諄叮囑道，“最近大學城有些不太平，尤其是在夜裡。”

順達運輸公司的員工待遇很好，哪怕是姜盛這樣假期兼職的在讀本科生，都能夠有權利享受公司分配員工公寓方便起居的豐厚福利。

姜盛今天來上班前就收拾好了東西，把所有返校要帶的東西都放到了他的小公寓玄關處，下班後回去拿上了就能走。

“大學城又怎麼了？”日常生活不是上班就是宅在公司分配的員工公寓裡追劇看小說的栗絨又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問道。

毛斌頓了頓，迅速地組織了下字句：“也沒什麼，就是有些妖怪小團體的糾紛，最近都在約架，夜裡清淨的時候難免會更恣意一些。小盛要是太晚回去的話，有可能會被波及無辜，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們要上班送不了你，所以，小盛，你今天早點走。”

“咱們善良美麗的玉姐肯定不會不同意的。”毛斌畫風突變地向舒玉瑤眨了眨眼睛。

“老毛說的是，小盛，你吃完就走。”果然善良美麗的玉姐當場便同意了，“有空的話，可以回來看看，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出去玩。”

“你的公寓公司會一直給你留着的，屋子裡的盆栽我們會像以前一樣都給你照顧好的。”

“好。”姜盛一邊含笑應着，一邊手腳麻利地自己收拾着食盒。

等到他最後把垃圾都收入垃圾袋的時候，面前的系統客服頁面彈出了一條新消息。

暴躁老祖：快交班了。老毛來了嗎？你今晚早些走。

暴躁老祖：最近到了夜裡，路邊時不時地會有野狗野貓之類的打架。

暴躁老祖：你小心别被咬了，走人最多的道相對更安全些。

暴躁老祖：或者，你找個關系好的同事送你。

說是說“野狗野貓”，但打架的到底是什麼，其實并不确定。

總之，不是人類。至少，不會是尋常人類。

而被千叮咛萬囑咐的姜盛，則是個再純粹不過的人類。

無奈縱容着姜盛控制不住自己地主動收拾東西的老毛借着地理位置優勢，也看到了來自這位名為“暴躁老祖”的客戶發給姜盛的消息。

這位暴躁老祖是他們順達的老客戶了，“人”如其名，脾氣是真的暴燥，但卻也講道理，就算是發脾氣也有理有據，而且在順達消費頗多，和他們客服部的關系都還不錯，其中姜盛尤甚——甚至有時候閑得慌，也會跑來問他們忙不忙，不忙的話就請他們陪她聊上個幾句。

長此以往下來，客服部的諸位同事都不用看到客戶的名字，隻要瞥見那個炫酷且熟悉的默認墨鏡女頭像，就知道是這位暴燥老祖又來找他們反映問題或是随便聊聊了。

鬼知道這位姐用這個頭像究竟用了多少年。

反正在他們對這位客戶有印象的最初，她用的就是這個頭像。此後也不曾改變過。

“看看，這就是我們小盛的人格魅力！”老毛故作誇張地感歎道，“連暴躁老姐都來特地叮囑他晚上早點回去了。”

在場的栗絨和舒玉瑤對這一事實都不表示意外，栗絨更是覺得老毛這種故意大驚小怪的行為真的怪讨厭的，當場免費送了老毛一對白眼，無語道：“人家叫‘暴躁老祖’，你别亂給‘人’改名。”

“她叫‘暴躁老祖’又不妨礙她是個暴躁老姐。”老毛擲地有聲地反駁道。

栗絨：“……”

Fine。

她就不該理他！

可惜沒人理會也不會妨礙老毛的發揮，他繼續向姜盛津津樂道道：“我之前就覺得這位暴躁老姐她非同一般，不知道真身又是道上的哪一位大佬。”

“不論她是道上的哪位大佬，你隻要好好上班，好好做妖，别惹上她不就好了。”栗絨還是沒能夠忍住不理會老毛，“毛斌先生，請你注意和我們的客戶保持安全而又禮貌的必要距離。”

她連珠炮似的批撻完了老毛，立馬偏頭望向了一旁的姜盛，催促他道：“小盛你别理他，快回公寓拿行李去。”

姜盛默默地點了點頭，在一衆媽粉充滿關愛的目光中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