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白駒過隙。
日子過着過着,不知怎地轉眼就又到了學期末。
姜盛這段時間一直被某位張姓熱心青年“死死”地扒拉着一起,或主動、或被動地忙裡偷閑做了數量可觀的“好人好事”。
若是有心拿給張紫喬做一個“富有社會責任感的當代青年”合輯公開發表,估計早就會因為他出色的外貌條件和已有的傳奇經曆在二次元和三次元世界分别都狠狠地圈上一波粉。
不過姜盛素來對出名無感,對“人怕出名豬怕壯”的流傳俗語也一向都頗為認可,比起和張紫喬一樣沐浴着萬衆矚目的目光在央京大學完成學業,他還是甯願選擇做個默默無聞的“無名英雄”。
隻是日常忙碌的事項增多了,多少會對原有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影響。
例如,這學期“好人好事做多了”的副作用顯然包括他們平均能夠花費在學業上的時間和精力肉眼可見的下降了不少。
饒是學霸姜盛,面對學術造詣一個比一個高超的央大法律學院教授,自然也是不夠看的。
為了防止老師們這學期末也會突發奇想地給他們增設些出其不意的“挑戰”,學期末的最後一星期,姜盛直接按住了随時蠢蠢欲動的張放,正式宣布他們11号樓2004室宿舍暫停接收支援業務,開始進入期末閉關複習時期。
至于剛打開新世界大門不久的學渣張放更是新奇感滿滿,根本無心學習,滿心裡想的都是跟着他盛哥和鸢姐到處“行俠仗義”——還得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種,怎麼想怎麼暗爽。
内容太多,時間緊迫。
姜盛至少還能挑重點看了,再憑借自己以往的學習積澱,争取保住自己“年級第一”的寶座這次不會被“虎視眈眈”的邵斯明給奪走。
張放則早已經是鹹魚一條,前幾天尚還能夠硬着頭皮緊跟姜盛的步伐,強行自欺欺人地拼死掙紮搶救一下。直到期末周來臨的前夕,十點過後洗完澡回來的張放終于對自己絕望,徹底放棄了垂死掙紮,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躺倒在床,安詳而又坦然地準備等待命運的降臨了。
深夜十一點,央大宿舍區準時熄燈,張放側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便安逸地翻身平躺,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就在他距離正式踏入夢鄉的境土眼看着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忽然隐約感到陽台的窗簾像是抽搐似的詭異地晃了一晃。
原本在一腦子知識投屏的映射催眠下昏昏欲睡的張放猛地一個激靈睜開眼,徑直從床上坐了起來,動靜不小不說,還又一次差點撞到上方的天花闆。
——這可不能怪他一驚一乍。
自從自然覺醒成為後天鬼見者、徹底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之後,張放對他周圍環境的感知能力直線上升,再加上之前的某些親身經曆,眼下的這一情況很難讓他不産生一些不太好的猜想和反應。
尚還端坐在書桌前抓緊時間複習沖刺的姜盛自然也聽到了張放的動靜,卻是一臉平靜地轉過身來,頗為無奈地向着陽台的方向道:“沈鸢,你又不小心吓到他了。”
下意識地蜷縮在天花闆和床闆的角落裡抱住腦袋自保的張放大腦宕機了一瞬,也看向了陽台的位置,發現在黑夜中徐徐顯現出的身影是他鸢姐以後,不由得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原來是我們鸢姐啊。吓‘死’我了。”
“不然呢?現在央大周圍的小鬼們都知道你們倆是我罩着的了,還有哪個不怕揍的跑來找你們麻煩啊?!”
沈鸢和回自己地盤似的,毫不客氣地穿陽台門而過,大大咧咧地拉了張椅子坐下,斜了裹着被子縮在床角的張放一眼,第N次語氣幽幽涼涼地嫌棄他道:“放放啊,瞧你這麼濃眉大眼、身強體壯的,膽子怎麼就這麼的一言難盡呢?!就你這忽大忽小、時靈時不靈的膽子,還想和我跟小盛一起繼續‘行俠仗義’啊?”
“你當初勇闖香花大酒店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好的表現應該繼續保持才是啊。”沈鸢對着張放悠悠地搖了搖頭,一臉怒其不争地“奚落”他道,“難不成你的膽子,隻有在遇到生死攸關的事情抑或是美女的事情時才能夠‘膨脹’成剛好夠用的尺寸?”
“……”
張放聽沈鸢這麼說,一邊心虛地耷拉下了腦袋,默不作聲地收回了自己抱着腦袋的雙手,一邊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小天使一般的他鸢姐先前把一衆前來惹事的小鬼随随便便按在地上摩擦的碾壓場景,慫唧唧地把自己身上蓋着的小被子裹得更緊了。
一米九的大個子縮在一團不算太大的被子裡,那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果不其然,下一秒,張放再次收獲了他鸢姐對他這一慫貨表現的一聲毫不留情的嘲笑。
沈鸢不再看張放那慫貨,轉過身望向了書桌前的姜盛,微笑道:“小盛,伸手。”
姜盛聞言,聽話地伸出右手,遞到了沈鸢的面前。
沈鸢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撮毛發模樣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姜盛向上平攤開的掌心:“我給你的期末祝福——小盛,你明天開始的考試都帶着這個去。”
姜盛垂眸注視着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掌心裡的一小撮一看便知其來處不尋常的毛發,不禁有些不解地擡眼詢問沈鸢道:“……這是什麼?”
“解修甯的頭發。”沈鸢朝姜盛頗為得意地笑了一笑,“你們不是明天就開始法學專業課期末考試了麼,帶着解修甯的頭發,發揮得肯定能夠更出色一些。”
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的姜盛和張放:“……”
姜盛思考了須臾,反應過來沈鸢說的解修甯究竟是誰後,愈加沉默了。
——他發現,沈鸢的腦回路真的和正常人很不一樣。
他在思路貫通的第一瞬間,是真的很想問沈鸢:那位鼎鼎大名的解修甯先生知道你拔了他的頭發嗎?還是說你是被哪一位信口雌黃的非人類界的奸商給騙了?
但他也隻是想了想,這話剛彈至到喉嚨口,便又被他尚存的理智給生生地憋了回去。
相對于姜盛反應更加遲鈍的張放凝滞了似的靜默了片刻,方才後知後覺地從迷惑不解的情緒裡抽身,然後義無反顧地投身墜入了無比震驚的情緒中去。
他當即“哼哧哼哧”地從周身裹緊的被子裡半拱半鑽地脫身了出來,“嘭”的一拳捶在身下的被褥上,喝了假酒一樣慷慨激昂道:“……解修甯???是我知道的那個解修甯嗎?!”
沈鸢:……
姜盛:……
“我哪知道你知道的是哪個‘解修甯’啊?”對于姜盛這位心地特善良、但平日裡總是二過頭了的室友,沈鸢真的是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來表示自己發自肺腑的無語之情。
“就是新聞裡常常出現的那個‘解修甯’啊!”張放清楚沈鸢沒有惡意,對于她日常的涼涼吐槽和白眼攻擊早已習以為常,完全不放在心上,隻一心撲在突然閃現的他在法學專業領域内最為崇拜的不二男神身上,神采奕奕道,“央京四大律所太平長安律所的高級合夥人之一,法律行業業界知名的傳奇青年律師大佬,解修甯。”
解修甯,央京四大律所太平長安律所的金牌律師,業内最年輕的律所高級合夥人,年紀輕輕就穩坐央京四大律所的高級合夥人之位,并獲得了法律行業内最高等級的終身榮譽——同時也是張放心目中他這類凡俗人等注定望塵莫及、隻能遠觀瞻仰的高富帥超強學神兼不二男神。
也不知道是被張放崇拜至極的誇張神情給閃到了眼,還是暗地裡又默默地沉吟思索了些什麼,沈鸢聽了張放的言論後不由得默了一默,而後風輕雲淡地點了點頭,答他道:“對啊,就是他啊。”
“所以這真的是我男神的頭發嗎?你剛才偷偷跑去他家,從他頭上剪下來的?!”張放愣了一愣,便立即激動地滾下床湊了過來,望向姜盛掌心毛發的眼神亮得驚人,嘴上卻還在難以置信地掙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