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告别了嶽瑁,冷靜地上車踏上了回到她和張靳常住的小家的歸途。
由張靳派到她身邊負責她的日常出行、“保護”她的人身安全的保镖兼司機在态度恭敬地和她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一語不發,盡職盡業地駕駛着低調奢華的百萬豪車把他們的少奶奶送回了家。
花容到家,張靳果不其然地已經在家裡等她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如他所說那般“早點下班”了,還是在他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在家了。
花容像以前一樣放了東西,目标明确地走向張靳。
隻是這一次,她沒有在張靳的身邊坐下,也沒有過去張開雙臂擁抱他,而是腳步穩定地走到了他的跟前,用她流過淚後水靈靈的、仍舊泛着紅的眼睛平靜地斂眉注視着張靳,語氣輕柔地為她這些年的幸福和愛戀親口宣布了終結:“張靳,我們離婚吧。”
她沒有再喚他為親昵的“阿靳”,也沒有再甜蜜地喚他“老公”,而是久違地稱呼了張靳的大名。
張靳微笑着,回望花容的臉上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意外。
“阿容,我們會離婚的——但不是現在。”張靳溫柔地回答道,看向花容的眼神依舊溫柔而又包容,卻讓花容覺得前所未有的徹骨冰冷。
他看似柔情似水、神情不惑的兩汪眼波,實則是披着僞裝的黑洞,是這世間最涼薄、最殘酷的冰窟,一旦有人在其中一腳踏空,便會萬劫不複。
沈鸢還沒有回來,張靳不急着讓花容這個乖順可人的最佳替身騰位置。
而且他最近都忙着處理則濟集團和昌運集團内部的事情,暫時騰不出時間和心力來處理花容。
許是偷偷揣摩他的意思多了,許是他們這些年的夫妻到底是沒有白做,花容居然在一瞬間就可悲至極地聽懂了張靳的言下之意。
終究還是情難自已。
這麼多年的恩愛幸福突然間被告知是鏡花水月,滿腔心系和愛戀都成了虛妄。大腦的理智平靜仍然無法遏制花容源自心髒汩汩湧出的悲傷難過。
一滴熱淚不受控制地自她的眼角倏然滑落,花容在得體地微笑,上揚的嘴角卻嘗到了絲絲的苦澀:“張靳,你大概覺得我很傻,可我還是想要問一問你……”
“我們相識這麼多年,你真的有一絲一毫地愛過我嗎?還是說我在你這裡的價值,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你能夠找到和掌控的沈鸢的最佳替身而已?”
“阿容。”張靳輕歎了一聲,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無奈而又寵溺的樣子,回答得從容而又坦然,“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又為什麼非得要多此一問呢?”
如斯溫柔。
如斯殘忍。
花容恨自己過分自覺,總是下意識地就聽進去了張靳的話,無法裝作不知。
她滿心悲怆,甚至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張靳,不論是你是不是認真的,這些年來我對你都始終是真心的。”花容哽咽道,嗓音被難以言喻的難過磨砺得沙啞而又低迷,“哪怕現在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不一場空,臨了了,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
“雖然你現在還不想馬上和我離婚,但是有些事情,我覺得我們還是早早地劃分清楚的好。明天我就會公司辦理離職手續,接下來我們也别一起住了。”
花容不是貪慕富貴的人,當初會選擇入職昌運集團,究其根本是為了張靳。如今她和張靳的情分斷了,自然再沒有留在昌運集團内任職的道理。
她累了,隻想要一個體面收場。
“好。”張靳爽快地點頭應允,溫和從容得涼薄至極。
“……好。”花容見他這樣竟也适應得毫不意外,跟着略顯遲鈍地點了點頭,澀然繼續道,“那我收拾下東西,這兩天就搬出去,明天我去公司辦理離職手續。”
張靳又是輕歎了一口氣,望向她的目光仍舊是一臉縱容:“阿容,我都随你。”
——反正無論我怎樣,橫豎都與你無關是嗎?
花容苦笑,再次不自覺地便在第一時間裡讀懂了張靳的表情。
當真是……一點都不在她面前掩藏了。
花容如她所言的那般,當晚就在她和張靳的小家裡把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搬了出去,來接她的人是馮花薛樂四姐妹裡時間最自由的小妹樂曉筱。
樂曉筱雖然調皮,但也是個感官靈敏的,一聽電話裡花容的聲音不對勁,就提前辭别了在她們姐妹趴後一趴相聚的央京朋友,馬不停蹄地開車過來接花容了。
第二天一早,花容就來到了位于央京市央城區昌運集團大廈的昌運集團總部,從容而又體面地辦理完畢了她的離職手續。
花容帶着她打包好的原本放置在她辦公室裡的個人物品離開昌運集團大廈的一小時之後,“花容離職”的消息快速登頂,猛地引爆了網絡實時熱搜。
外界不出意外地對她的離職揣測紛紛。
有的人當即揣測花容和張靳婚變,也有人猜測兩人或是好事将近,花容估計是懷孕了,為了保護孩子所以離職了專心回家待孕。
言而總之,說到底都和張靳被傳在外豢養的那名情人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不是那情人害得他們倆鬧崩了,就是那情人使得花容危機感爆棚,正好需要一個正宮嫡出的孩子來穩固自己的身份。
【npxbdhs:笑死,花總這次真的是丢臉都丢到姥姥家了,和老公“恩愛”這麼多年都沒孩子,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親愛的老公戴了綠帽子,找的還是個和她長得差不多的情人,現在連公司都待不下去了……這真的很難讓人不懷疑,到底誰是正主啊?[思索][思索][思索]】
【真像帝:誰是正主不重要,反正都是“張靳的女人”[笑]】
【泛舟:[推眼鏡]所以說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說到底還是得依附男人。】
“這群傻逼就是吃飽了撐着——看熱鬧不嫌事大!!!”
張放霍然從床上坐起身,怒氣沖沖,一不小心的一個脫手,手裡拿着的手機就被甩了出去,一直絲滑地滑溜到他床鋪的邊緣,險些栽倒了掉下床去。
“這群傻逼,就他們這點惡臭眼光能知道個屁真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