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劍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沒辦法給出靳樊準确的答案:“這我也說不準,畢竟你姐比我還忙,最近都得到下班時間前後才能得到你姐回不回來的準信。”
深知自家哥哥姐姐工作狂屬性的靳樊對這個答案見怪不怪,頓了頓後又問:“那阿靳呢?阿靳最近有回來吃飯不?”
說起來,最近關于他這位好外甥的傳聞可不少啊……傳聞的内容算不上什麼好事,不過傳成這樣對他們家來說,也算不上是什麼太大的壞事。
“張靳?”張思劍輕笑了一聲,言笑晏晏裡頗有幾分晦暗不明的意味深長,“他最近可比我和他媽媽都還要忙。”
“孩子大了,野心不小,想法自然也就多了。”他又給靳樊添了些茶,似是有些苦惱地喟歎,“有些時候搞得我和他媽媽都很難辦,管太多了怕扼住了他的實力發展,不管的話又怕他一不小心走錯了路或是翻車了受罪。”
也就是一向高要求的他姐和姐夫會對他那優秀的好外甥還有這種擔心了。
靳樊笑着搖了搖頭:“阿靳想法多是好事,年輕人嘛,本來就應該趁着年輕時候的這股子勁兒大膽往前闖,偶爾犯犯錯、摔摔跤是正常的,也是好事哇。”
“姐夫,真不是我說你和姐,有些時候你們真的對阿靳要求太高了,阿靳他其實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年度好舅舅真情實感地替自家好外甥說話道,“再不濟你們倆先看看我,再看看阿靳,心裡可不就順當了嘛!阿靳聰明着呢,做什麼他自己心裡都有數的,實在不行你和姐在關鍵時刻幫他把就是了,咱自家人,不用太糾結和顧慮這個。”
張思劍給自己添茶的動作微微一滞:“……”
要說不說,他這小舅子靳樊也是個妙人,在出言寬慰他、替張靳說話的時候,是半點沒有不好意思,居然就這麼直接地拿自己做了話語裡列舉的反面教材。
張思劍慢慢放下茶壺:“其實其他的也沒什麼,唯有一件事,我和你姐姐是真的沒辦法放下心。”
靳樊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什麼?”
“——你還記得沈鸢嗎?”張思劍問。
“好像有點印象……”聽到有些熟悉的名字,靳樊搜羅了下自己勉強夠用的腦容量,“是阿靳喜歡的那個女孩子?”
“是啊,阿靳喜歡她。”張思劍輕歎,“雖然阿靳從來都沒有和我還有你姐姐說起過,但是我們都知道,他從來都沒有放下。”
張思劍執着杯,指尖輕撫過茶杯的細膩紋路,平靜的語氣下難掩淡淡的憂愁:“最近,我聽說……沈鸢回來了。”
失了度的喜歡,便會誤事。
靳樊恍然,不由得發出慨歎:“那孩子倒是堅強,也難怪阿靳會喜歡她了。”
“是啊……那孩子很好,也很聰明。”張思劍用指尖輕敲了敲杯壁,神色間滿是遺憾,“隻可惜,注定不是我們這一邊的。”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況且有姐夫你和姐在,我相信阿靳他是不會出岔子的。”愁雲還沒在靳樊的眉間聚攏,就被寬心的主人自行驅散。
靳樊滿是義氣地拍了拍胸膛:“姐夫你和姐若是不好同阿靳開口,那就交給弟弟我好了。橫豎整個家裡就屬我最有空,我幫你照看着阿靳,不讓他出岔子,一有事就及時告訴你和姐。”
“那便辛苦你了,阿樊。”張思劍聽了,總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氣,雙手端起茶杯敬向靳樊道,“這一杯,我敬你。”
“下來就勞煩你幫我照看着些張靳了——另外張靳的身邊和我們的人手裡還有些外面滲透進來的内應,這一次我們也正好可以趁機一起剿除。”
有些事情,既然張靳他下不去手,那便隻好由他們這些做長輩的代勞了。
張思劍這麼看得起靳樊,當場便端起茶杯敬他,搞得靳樊是受寵若驚,連忙端起自己的茶杯,也向張思劍敬了敬:“嗐呀,咱都一家人,姐夫你還跟我客氣這個幹啥。”
張思劍輕笑:“沒打算和你客氣,就是想要敬一敬你。”
郎舅二人相視一笑,端着各自的茶杯就這麼互相遙遙一敬,而後又同時低頭喝上了一口,算是全了這個互相敬茶的禮,私下達成了某種不可詳細言說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