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鸢腳踩着消防車一路呼嘯而來的背景音,一步一步地從平房深處走了出來。
行至門口的時候,她稍稍駐足,低下頭皺着眉頭,一臉嫌惡地從橫七豎八地倒在門邊的兩名貼身保镖的身體中間找了條路走了出來,而後擡起頭,向大門外伫立靜待着的向鴛微微一笑。
見面的第一時間,她們倆都沒有說話。
但是她們彼此都知道,這一場以鸢尾花園為實際載體、困囿了她們十多年的噩夢,很快就要結束了。在一場鋪天蓋地的大火之後,即是鸢尾花園這一站故事的終章。
時真稍稍落後若鸢一步踏出了平房,孤笙則留在了地下城堡負責收尾。
一路行動都身披着隐身鬥篷的宛鷹和如筝摘下了帽子,在向鴛身旁的不遠處現了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過來和她們會合的。
道路兩側肆虐的火舌自覺地向兩邊退開,讓出了一條火紅的通道,遊隙高大而又敏捷的身影随之在火光綿延的通道内蓦然出現。
他一到場,就用目光迅速地掃視了一圈,确認到場集合的人員齊全後向她們點了點頭,肅然道:“諸位辛苦了——敵人的後援随時都可能會到,所以請大家先随我離開這裡。”
說話間,遊隙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約莫巴掌大的、狀似羅盤的小玩意兒,自己利落地咬破舌尖往上面啐了一口殷紅的血,緊接着就簡單粗暴地把它往面前的地上一丢——
但見那狀似羅盤的法器一沾上地面就迅速地沉沒地底,消失不見。而在法器消失的同一時間,地面以法器沒入地底的位置為軸心,無聲而又迅速地浮現出了一個由質地有如流沙似的的金色光河繪成的法陣。
一時之間,沒有人動身。
若鸢等人都在默默地注視着眼前這個自鸢尾花園的土地上悄然綻開的金色法陣,不由得有些失神。
——被迫困囿在這裡這麼久,她們,今天終于能夠自由地離開這裡了嗎?
“走吧。”不動聲色地看破了這一點的時真忍不住在心底暗自輕歎了一口氣,她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若鸢的肩膀,溫柔的語氣裡滿是鼓勵,“如你所言,親自去看看鸢尾花園以外的世界吧。”
去過你自己的人生,不要再回到這一段噩夢裡來了。
“我不要當第一個。”若鸢紅着眼睛,顯然此刻百感交集,情緒十分之複雜激蕩,但是她開口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嬌縱口吻,嘟了嘟嘴不情不願地回答時真道。
她轉過頭,用她那一雙通紅的、像是随時都可能會崩潰或是爆哭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向宛鷹,嘴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毫不客氣,直接目标明确地發号施令道:“還是殺手姐先過去吧,這樣我心裡比較有底一些。”
經過一定時間的相處與了解,若鸢足夠信得過宛鷹和向鴛,但卻難以對接觸不多、缺乏了解的特别專案組成員交付以完全的信任。
更勿庸說,若鸢在進入鸢尾花園以後就再也不曾獨自前往任何一個陌生的、抑或是她沒有那麼熟悉的地方,因此,她對于當第一個通過法陣傳送、前往陌生地域的有着本能的不安和抵觸情緒。
而且,她知道宛鷹是殺手,身手很好——這一點就很能給她增加安全感。
遊隙和時真聽了,不由得啞然失笑。
向鴛和如筝聽了隻有無語。
至于殺手姐宛鷹本人……
她聞言後短暫地默了默,說:“……行。”
神情無奈的殺手小姐理了理身上的鬥篷,随後腳下巧妙地用力一蹬,一下便身姿輕盈地躍入了金色法陣之中。
不過須臾,宛鷹的身影便如同金色的流沙般在法陣中悄然散開,不見了蹤影。一聲不響地“吞沒”了一個大活人的金色法陣微微閃爍了一下,而後又恢複如常。
顯而易見,那一刹輕微的閃爍即是金色法陣傳送成功的标志。
遊隙笑眯眯地向若鸢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語氣一半是詢問,一半是催促:“所以下一個是誰?要抓緊時間哦。一起走也是可以的,就是傳送會稍微有一些先後。”
若鸢:“……”你怎麼不早點說可以一起走。
而且什麼叫“稍微有一些先後”?!傳送明顯有先後的話說白了不還是一個一個傳的嘛?!
你這做隊長的說話能不能更靠譜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