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雖然不願多言，但蕭韶還是選擇回答，因為他也有個問題，很好奇。

“當年，吾對兄長的算計，對蕭家下手之事，兄長為何始終放任自流。”

黃衣佳人出落的儀态萬千，平靜的詢問，似一如幼時般純真無邪。

蕭芸是真的想知道，她能察覺當年蕭韶絕對知道她的伎倆，也有能力反抗，隻是為什麼放任她行事。

“情，是一種莫名的緣分，吾對此充滿期待，故而不介意投注心力。”

空靈淡漠的話語響起，蕭韶如同九天之上俯視衆生的神祗，無情無欲。

“然，汝越界了，若汝不試圖影響吾之情緒，不試圖控制吾在意之人，這場鬧劇，吾會更加耐心。”

眉間道紋若隐若現，此回銀白已占據半數，魂靈中的神性一時難以壓制，蕭韶難免受到影響。

浩瀚的威壓不經意壓在蕭芸身上，一直鎮定自若的眼中劃過了深藏的驚恐。

若說之前的蕭韶她能仗着兩世為人的閱曆絲毫不懼，那如今的他卻讓蕭芸感受到生命層次的碾壓。

說完後，蕭韶揉了揉隐隐眉心，勉強壓下這種感覺。

哲成擔憂下，不禁放松了手上的動作，華衣人趁機掙脫禁锢，步履蹒跚的走到蕭芸身邊，小心翼翼的扶着發軟的身體，一雙蒼瞳擔憂的自己的心上人。

“阿芸，感覺可好？”

剛剛的威壓隻對着蕭芸，所以華衣公子還能行動自如。

“無事，左右一柱香後，便要共赴黃泉了。昭陵，你可怪我？”

蕭芸無疑是驕傲而自我的，前世今生都是。她不允許自己失敗求饒，所以她選擇自裁，而她視為所有物的人，自然是要同她一起的。

所以，這個問題雖然在意，但不影響她做出決定。

說到底，她最愛依舊是她自己。

“不會，昭陵此生，生死相随。”

隻可惜，今世無能讓芸為他動心。昭陵溫情脈脈的道，隻是眼底含着一絲無人察覺失落。

“……甚好！”

蕭芸聽後，眼中有霧氣閃過，注視着昭陵溫雅的面容，終于釋然。原來一直渴求的真心，早就得到。

夠了，夠了，她蕭芸也不複兩世輪回。

“值得嗎？”

蕭韶歪了歪頭，輕輕的問道。

從一無所有到成為蕭家倍受寵愛的大小姐，蕭芸付出的代價絕對不小。

但為了一個人，能放棄野心和無量前途，甚至放棄生命，隻為與他結為夫妻。

“哪有什麼值不值得，一切不過是，心甘情願。”

一身淡雅黃衣的佳人帶着一抹醉人的笑，眼中劃過萬千星輝，與她的愛人同歸黃泉。

最後，一滴清淚伴随此生最後一句細語淹沒在發鬓，與此時所愛的人同赴輪回。

“哈，兄長，你的眼中，唯有那天地萬物，沒有，這紅塵深情……”

蕭韶感知兩人的生命氣息完全消失，沉默不語，靜靜思考着這份感情。

突然，整個蕭家别院除了蕭韶外，所有人都陷入昏迷。

一道渾濁的光芒承載着一抹數據，徑直的沖向沉思的蕭韶。

在光芒即将進入時，眉間道紋由虛化實，蕭韶一直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毫無感情的注視着。

修長的雙手虛虛抓住這道光，蒼瞳直視，冥冥之中的法則被調動，探查溯源。

清冷的眉目厭惡的皺起，手上微微用力，不理會虛空中的哀嚎，光芒瞬間煙消雲散。

一道虛弱的快要消失的魂靈靜靜浮空，在磅礴的意志下與那道心甘情願同歸的靈魂一起消散在業火之中，從此以後，諸天萬界，再無蕭芸昭陵。

蒼茫寂然的雙眼環視一周，陣法如鏡子般寸寸碎裂，昏迷的人漸漸清醒。

神秘的存在看向虛空深處，稍稍顧忌凡體脆弱，以及洞穿的命運線。

思慮片刻，隻是打下烙印，以後清算，便掩蓋了這段因果，讓系統幕後的那個存在帶走一縷神魂。

在最後還十分盡責的給某個不聽話的小孩處理一下反噬。

做完一切，道紋隐匿，紅色漸漸壓制銀白，如無意外，至少在此世，這封印不會輕易洩露。

阖上雙眼，一口朱紅自薄唇蜿蜒而下，慘白的臉色與鮮紅形成鮮明對比，分外凄美。

蕭韶無力向後倒去，意識陷入黑暗。醒來後的衣斐有些迷茫，見此，下意識的接住。

七人被突發狀況吓得頓時清醒，焦急的駕着馬車回韓國。

至于後事，自然有人處理，在這之後，蕭家于蕭韶就無甚情分了。

今日之事，本就是交易，如今也算因果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