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城外,如仙似幻的青年緩緩行走着,神情從容的離開烽火之地。
迎風而行,如墨青絲中隐隐可見幾縷白發,晶瑩如玉的左手執一株天道所化的青蓮,蓮開九品,神韻内斂,與青年那張清雅俊逸的臉龐相得益彰。
蒼茫如天際的雙眸看着前方,若有所悟,步伐未停。
“阿韶,汝這般就離去了?”
青蓮輕輕一顫,寄存其中的一模天道意識疑惑不解的傳音相問。
費心布局,眼見答案将揭示,卻隻是看了一眼便離去,這是為何?
“己見扶蘇,不必留。”
蕭韶輕笑道,蒼瞳深邃幾許。
之前的扶蘇堪堪可為守成之君,但心中優柔寡斷,過于仁慈,謀劃所見不足以即位。
今日見之,曆經戰火與鮮血,幻境鑄心,已是脫胎換骨,達到他之期待。
“汝,見到結局了。”
天道團子陳述事實的道,不知是在說墨家還是扶蘇,亦或者是更為深沉的東西。
天道意識遙遙看着扶蘇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先禮後兵,殺伐果斷的眼神氣度……
像極了兩人,始皇帝與蕭韶。
阿韶的眼光手段果然高絕,扶蘇确實可當那份責任。
天道默默稱贊着。
“但是,吾還是不解。阿韶,汝為何不見他們?”
天道團子不明白,祂能感覺到如今的蕭韶對羁絆的眷念,但蕭韶卻不去見他們。
“因為,吾有一事不确定。”
蕭韶停下腳步,極其平淡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開口問了一句話。
“吾,可當去見你們?”
“一别十載,自當遊子歸故裡。”
古樸的亭子裡,穩重威嚴,高雅不凡,身着棕褐色儒服,腰佩太阿的中年男子沉聲道。
“遊子歸去,浮萍斷絮難長留。”
蕭韶看着,問着,沒有早逝的不甘,隻有刻入骨髓的平靜。
這,本來就是他最初,就為自己書寫好的終局。
離去十歲,許多人已接受他離世的“結果”,今日他回去,不久又消逝,失而複得,得而複失。
他,又應當出現在衆人眼前嗎?
人性大于神性的蕭韶問着已是儒家大當家的伏念,安靜而沉默。
伏念看着自家小師弟,走出了亭子,走到他身前。
蕭韶的母親與他并不親近,隻是也算盡到了母親的職責,他的父親又轉寵妾室,導緻他幼時蒙難。
在蕭韶小小年紀被荀夫子救回小聖賢莊後,能養成這般君子美玉的溫和,說是伏念一手帶大的,也不為過。
縱然伏念信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但他也分是非對錯,也有着自己的情緒。
蕭家之事,終究是蕭家家主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