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的前一晚,越止找到獨自站在寒儀宮中,那棵玉樹下面的顯得愈發孤寂的友人。
“我在池中見到你時,你就已要油盡燈枯了,我花費了三年時間,好不容易把人救回來,人卻不記得前塵往事了,隻記得阿诃這個名字了。”
陪着自家友人不做聲的站了好一會兒,越止慢慢吞吞的坐在了樹下,仰頭望着沒有星星的夜空,自顧自的說着。
“不過在我看來,能落得這一身傷,那樣的過去定傷情的很,或許不記得,也很好。”
阿诃看着在樹下席地而坐,一手撐着臉頰的友人,安靜的聽着他清雅空靈的聲音,心中浮現複雜的情緒。
“你平日裡雖然不說,但我還是看的出來,你對于過去還是下意識的在意着。”
越止孩子氣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看錯,語氣逐漸有了些空靈的意味。
“既然你有一定想想起的事情,應是對你極為重要的,所以我會盡力幫你記起來的。”
月光下,如玉的臉龐帶着瑩瑩的光澤,像是一尊精緻的玉像,神情看起來很高遠,但是那雙蘊養着遠天般開闊包容的秋水剪瞳卻是屬于人間的溫和與擔憂。
“若是最後太過難過,想忘記了,那我再讓你忘記就好。”
說完這句話,越止卻低下了頭,頗有些迷茫。
“可是……”
不管怎麼樣,你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要不要記起來。
雖然笑着,但總覺得好像有着很多的心事壓着,雖然沒了大部分記憶,但一個人的時候總是獨自看着天空,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孤寂。
起初他以為阿诃是不想待在這裡,便帶着他去遊曆,也提過阿诃按自己的心來,想離開就離開,但是阿诃說不是這個原因。
越止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沒有經曆過自家友人的一切,他的世界很簡單,身上的傷病再困難,他也能治好,但心上的病,他不會治。
情緒可以壓垮一個人,這是他的病人告訴越止的,而阿诃是他承認的友人,感覺到友人随着時間而越發壓抑的内心,越止選擇打直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阿衡。”
阿诃歎了口氣,在友人身邊跟着坐下,擡頭看着朦胧的夜空,像是透過它看相另一個世界。
他的記憶好像這片天空,有着輪廓,依舊朦胧不清。
“我隻是,好像有些累了。”
這是他獨處的時候唯一的感覺。
越止伸手,攬着友人,把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阿诃順着力道枕上去,被友人微涼的手掩蓋住眼睛,世界深入一片黑暗,隻有越止的聲音,和風吹過的簌簌聲。
“累了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