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體來到青蓮本體所在,道長沉思默想,最終伸手輕輕的取下了唯一一顆蓮子,融入分出來的一份神識,作為他了斷因果的保險措施。
而他自己則融入青蓮之中,消化着多年的底蘊記憶。
融入青蓮體的過程悄無聲息,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一樣自然而然。
蓮子在五色石上幻化人形,帶着玉質光澤的雙手對着下方若有所覺的女子輕輕一抹,斂去青蓮複蘇時似有若無的淡香和道韻。
又取了一抹青蓮寶光凝成一個面具别在腰間上,等戴上後,既能掩飾這張與蕭玉衡有六分相似的臉,又能掩蓋了他本身的天機。
做完這些後,化體淡去身形,向昆侖而去,本體清光幽幽,靜靜的立在五色石上,等待出世時機。
昆侖山雪洞裡,帶着面具的青衣男子含着笑,行了一禮後喚醒了某人放在此處的一份神識。
“三師尊,好久不見。”
“你終于回來了。”
一道平靜中帶着鋒銳的聲音柔和下來,連帶飛雪也輕緩起來,吹在那張玉白的臉上倒似在無聲的安撫着終于回來,又将要離去的孩子。
“時間到了,我就回來了。”
化體笑容不變,依舊溫和。
“也到這個時候了啊。”
在沉默一瞬過後,另一道突然出現的聲音淡漠威嚴,此時帶着惆怅。
“二師尊也來了。”
化體向着那個聲音的方向行了一禮。
“你真的不與他們相認嗎?”
認下了,就可以用這樣的方式留下一抹微渺的契機作為另一個後手。
鋒銳的那道聲音問道。
他算是三兄弟裡面,情感最為外露的一個,對着這個用心良多的孩子總是忍不住心軟。
歲月的長短對于他們幾個與天地同壽的聖人來說并沒有意義,感情也在歲月的洗禮中變得淡泊,但這個孩子是不一樣的。
這個孩子是他們兄弟自那件事後第一次放下成見共同養育的,即使從出生就知道自己命運,但卻沒有絲毫怨憤,通透溫和到讓人心疼。
“我與他們本就不該相遇,更何況,我們因果已了,又何必徒惹因果。”
分體搖了搖頭,舍棄人身,他的情緒也随着見聞改變,變得更加通透淡漠。
說到底,他們本來無緣,全憑龍女強求,如今龍女神君生恩歸還,其中緣法複雜,他既然出來了,就屬實不必再入期間。
就如同若是有人提起他在凡塵裡的一切,他也不過會心一笑罷了。
他依舊珍惜,依舊不執着,拿起與放下,得到與失去,都隻是一場修行。
“你對天條有何看法?”
淡漠的聲音問道。
這個問題,他在千年前問過一次,如今還想再問一次。
“天規律令所堅持的真理不一定完全是對的,但對于大多數生靈而言,這是令他們得以生存的一線希望。”
化體的回答與千年前一般無二。
世間強弱并不平衡,天規律令即是約束也是保護,三界浩瀚無垠,注定了它不可能兼顧所有生靈的願景,也由此注定它不是永恒不變,但世間無疑是需要這種秩序的存在,才能平衡運行。
所以今日楊戬的做法得到了規則的許可,他們也借此行事。
“你去人間走了一回,如今的你,又是否贊同他廢除仙神不可思凡的條令呢?”
有一道飄渺淡然的聲音響起,頗為感慨。
“大師尊。”
“于我而言,大抵是不贊同多些。”
青衣蕭蕭肅肅,說的卻毫無波瀾,好似在講一個與他無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