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禮愣了好一會兒，回神時江餘的胳膊已經收得越來越緊，餘禮感受到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隻覺得渾身都在漸漸發燙。

江餘的頭埋在她脖子裡，呼吸噴灑在她皮膚上，她知道，這完全不是一個普通的、安慰性的擁抱，而是占有和依戀。

她輕聲道：“江餘？……”

江餘沒動。

懷抱裡的溫度越來越高，餘禮的臉也越來越紅，許久她終于受不了了，帶着一種越界的羞恥，她掙紮着推了推。

江餘這才像觸電了一樣放開她，垂着頭，無措地看看她，又轉而盯着自己的腳尖。

“對不起。”

他又開始道歉。

一看到他這樣低眉順眼的樣子，餘禮就氣不打一處來，好像剛才的暧昧泡泡被他一下戳破，剩下的那點尴尬和羞恥被瞬間放大。

“我還有事，先走了。”她撂下一聲，轉身回屋換衣服。

再出來時江餘還站在原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又事去學校一趟，中午不用等我。”說完，便匆匆離去。

“砰”地一聲門被關上，江餘的心也跟着掉在地上。

……

周末，校園裡進出的學生明顯變少。作為S大王牌專業聚集地，外語院有一棟專門的教學樓，玻璃外牆，很氣派。餘禮徑直上了9樓政教處，會議室裡，已經有一圈人在等她了，顯然是在讓她來之前已經開了一遍會。

一群人看她的眼神啥樣的都有，還有幾個竊竊私語的，餘禮目不斜視，昂着頭，大大方方在長桌最末端位置坐下。

好家夥，院長也來了。餘禮暗暗腹诽。

從系主任，她的主管領導開始，先象征性地問了問她情緒有沒有受影響，然後便開門見山。

“餘老師，帖子上發的内容你也看到了，上面說的屬實麼？”

“不屬實，帖子内容純屬捏造，對我名譽造成了極大損害。”

衆人交頭接耳，尤其是平常就跟她不對付那幾位，更是把懷疑寫在臉上。

餘禮在手機備忘錄裡列了個清單，關于裡面對她的誣陷，她當着所有人的一條一條否認。

她沒有打學生，沒有惡意針對女同學，沒有跟學生不正當關系，沒有上課酗酒，沒有……

“還有，我認為誰主張誰舉證，應該是造謠我的人拿出證據，而不是讓我證明自己的清白。”

餘禮擲地有聲。

“那也就是說，學生們說的全是對你惡意造謠？如果你師風師德沒有問題，他們為什麼偏偏造你的謠！”

說話的人是上次跟她競争職稱的教研股股長王臣，餘禮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覺得實在好笑。

身正不怕影子歪，她的回答無懈可擊，所以某些想借題發揮的人急了。

“那你應該問他們，而不是問我。”餘禮冷冷看着他。

“……我們S大尤其是我們外語院的學生，品行優良，絕對不會幹造謠這種事。”王臣仍不死心。

“那當初是你們把我特聘進來，為什麼今天不相信我的人品？”餘禮反诘。

當初她本碩博連讀，公派留學，中間因科研成果突出還跳了級，若不是留在臨深市能好好陪舅舅舅媽，她完全可以去更高的平台。

得到了就不珍惜啊……餘禮心中輕歎。

院長從頭到尾沒發生，最後見會議室陷入了沉默，他才終于開口。

頭發已經白了一半的近花甲老人淡淡道：“好了，既然這樣，教務處跟學校信息科結合吧，我們都相信餘老師的為人，明天學校開會我會親自說清楚，下一步隻要查清楚發帖的學生是誰，還有那個作弊的林同學……”

“等等！”

一道聲音突然打斷。

隻見坐在王臣旁邊的女老師驚訝地舉着手機，屏幕對着所有人：“林子珊發帖了！”

林子珊。

難道她出來澄清了？

狐疑中，餘禮拿起手機。

她點開校園吧，隻見那條控訴她惡意針對女學生的帖子已經被頂到了[ 爆 ]，她皺着眉點進去，發現首樓被置頂的用戶，名字直接挂着[ 林子珊 ]三個字，下面發了幾張令她震驚到失語的圖片。

“……餘老師直接把人拉到考場外沒監控的地方給了她兩巴掌……還讓她跪着道歉……”

一張臉上有淡紅的掌印，一張是膝蓋上的淤青。

配文自己作弊的始末，承認錯誤，然後聲情并茂控訴餘禮對她的傷害。

這什麼東西？他媽的怎麼能這樣……

餘禮氣得臉色蒼白，幾欲昏厥。

随着女老師手機在周圍穿越，很快幾個老師就開始了對她新一輪的攻讦。

餘禮耳朵裡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她大腦一片空白。

為了誣陷她，連做假證的方法都用的出來？

四周嗚嗚糟糟。

“先這樣吧，餘禮，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主樓開會。”說完，院長準備離開。

餘禮回過神，從座椅上起來站直，不卑不亢地看着院長的眼睛，

“我要見林子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