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周遭的樹梢上時而傳來些許鳥鳴聲,叽叽喳喳竄入耳蝸。
眼前的少年腳步停了停,脊背依舊挺直着,隐隐約約可以窺見手臂上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充滿美感。
江稚甯發誓,她以往的十八年人生裡,心跳從來沒有這麼快過,甚至帶着幾分緊張,手心裡都出了汗。
他……會同意嗎?
一秒,兩秒,三秒。
耳邊畔陡然響起他淡漠的嗓音:“抱歉。”
言外之意,拒絕了。
江稚甯眼底閃過一絲失落,看着他的背影逐漸消失,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
直到宋柚走過來扯了扯她的手臂,才收回實視線。
“大小姐,别看啦,人都走沒影了。”
江稚甯歎了一口氣,跟舍友一同往宿舍走回去。
路上還在讨論着剛才的事。
“有一說一,我好久沒有碰到過這麼好看的人了。”
“他叫徐……葉什麼?”
後面沒太聽清楚。
宋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激動地跳了起來:“等等,我好像之前逛咱們表白牆,看到過有人投稿表白。”
“徐……徐葉謙!謙謙君子的謙。”
江稚甯把他的名字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名字也這麼好聽呀。”
符合本人的長相了。
“徐葉謙。”
她又念了一遍,唇角不自覺地上彎了一下。
“有沒有他的其他信息?”
江稚甯從來不是怯懦的人,或許與家庭以及從小到大的環境有關,看上了什麼她就努力去争取。
切切實實的行動派。
雖說大多時候是一時興起。
“你去問問咱們學校的學長學姐,感覺他應該挺出名的。”
畢竟表白牆上的常客了。
是挺帥的一男生。
回到宿舍之後,江稚甯四處在學校論壇表白牆服務站上搜集信息,又問了幾個同專業的學長學姐。
打聽出來了。
徐葉謙,大三計算機系的學長,信息學院的院草,甚至去年還有人弄出一個什麼娛樂性質校草投票,他也穩居第一。
但是聽聞家境不太好,性格冷淡喜歡獨來獨往。
成績優異,年年都拿獎學金,還是他那一年的高考市理科狀元。
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之後,江稚甯握着拳頭,像是三分鐘熱度上了頭。
嗯,長得好看,又清冷淡漠,是她的菜。
智商還高又努力,更加分了。
但聽說追他的人很多,卻從來沒有任何女生成功過,甚至情書一封也沒收過。
他連被表白,也平淡如水,仿佛沒有什麼能讓那雙漆黑的眼睛裡激蕩起波紋。
說是高嶺之花也不過分。
但豈不是更有挑戰性。
江稚甯淺棕色的眼瞳裡閃着瑩瑩的碎光,從表白牆上以往的投稿裡,保存了好多張他的圖片。
大多都是模糊不清,但絲毫沒有影響半分他的顔值。
顔控的福利了。
—
另一邊,男生宿舍。
徐葉謙剛一開門回來,舍友林子易就滿是激動地說:“徐葉謙,今天是不是又有人找你麻煩了?”
“沒事。”
他擡眸看過去,像是有些疑惑,剛發生的事,怎麼這麼快就傳開了。
“表白牆上有人投稿了。”
“你看——”
江城大學表白牆除了發布表白的信息,也有一些其他的瑣事,比方說失物招領,找對象,找人拼車搭子等等。
“哎,你知道你旁邊這個女生是誰嗎?”
林子易看到照片上不小心被拍進去的人,語調都變了幾分。
“不關心。”
徐葉謙把書包放下,把剛打印的資料拿了出來,做着自己手頭上的事。
“江氏集團的大小姐,她哥也超級厲害,我家老爺子整天念叨,說人家剛上大學就展現出超強的商業天賦,小輩裡基本沒人比得上。”
“咱們學校去年宿舍樓,也是江氏投資建立的。”
“不過聽說人挺嬌縱的,估計一般人受不了。”
林子易也算是富二代,家裡從商,但林家跟江家顯然不是一個層級的。
他也隻是唏噓感歎了句。
宿舍裡另一個舍友還沒有回來,徐葉謙邊整理着手頭的資料,邊找幹淨的衣服。
但他說的話也都聽到了。
與他無關。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把髒污的白襯衫換下來放到盆裡,往洗手池那邊走去。
徐葉謙的衣服都是他自己手洗的,雖然學校每個樓層都配置了好幾台洗衣機,但每次都要花錢。
并且很多人用。
“徐葉謙,群裡發消息了,你申請的新生助教被選上了!”
林子易刷着手機,擡高音量說道。
“謝謝。”徐葉謙顯然是意料到了,禮貌地回複了一句,轉身朝去洗衣服了。
空氣中又重新恢複了安靜。
—
文傳宿舍樓。
“為什麼明天要軍訓?聽說為期半個月。”
宋柚唉聲歎氣地哭嚎着。
江稚甯眉頭也緊皺着:“我豈不是沒法去偶遇小哥哥了。”
嗚——
剛心動的愛情。
另外,軍訓完她不知道得曬多黑,高中那會簡直黑了好幾個度,她哥還狠狠地嘲笑了一頓。
江稚甯立刻翻箱倒櫃把所有的防曬霜和噴霧都找了出來。
“還有軍訓鞋墊,我媽也給準備了,你們用嗎?”
她拿出來好幾雙遞給舍友。
宋柚不客氣地接了過來,笑嘻嘻道:“太好啦!腳應該不會太疼了。”
“霏霏你要嗎?”
池霏擡頭,看到了少女瓷白瑰麗的臉上散發的善意,一時間沒有拒絕。
下一刻,江稚甯直接塞給了她。
“謝謝。”
一聲很小又腼腆的道謝。
江稚甯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幾人把軍訓服洗了洗晾在了陽台上。
隻不過,因為沾水太久,洗的時候拉鍊又不小心劃到了手腕。
原本白皙柔嫩的皮膚上,瞬間有了幾分血色。
她疼地“嘶”了一聲,倒是沒打擾舍友。
隻是眼眶微微盈潤着些許濕意。
江稚甯從小到大就怕疼,甚至一撞到哪裡碰到哪裡,淚腺不自覺地分泌眼淚,完全控制不住。
就連幼兒園那會打疫苗,也是抱着桌子哭着死活不願意去。
故而有時候顯得有些嬌氣,但從不麻煩别人。
少女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劃破的痕迹,用水洗了洗,又從櫃子裡找出一個粉色的顔值極為出衆的創可貼。
嗯,還是她家老爸細心,這個提醒她帶着了。
長得也合她心意,貼上之後心情都變好了些。
但想起今天沒有來送她的哥哥,江稚甯吸了吸鼻子,拍了一張手腕上的傷,還極為可憐兮兮地發了一句:
【哥哥,手破了,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