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甯心髒猛的跳了一下,她慣會撒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
徐葉謙确實那張臉,說不出半分不好。
她眨了眨眼,頓了好幾秒鐘,才有些艱難地開口:“就……不同風格的嘛,都帥。”
一個慵懶漫不經心的勾人狐狸精。
一個清冷淡漠的高嶺之花。
為了證明她的誠心,江稚甯舉手做半發誓狀:“都比我哥帥!”
一旁耳朵不聾的江雲珞:……
涼涼地飄來一句話:“眼睛要是近視,就配副眼鏡。”
說着,還“貼心”地又給她轉了二十萬。
江稚甯:能不能别用錢來侮辱我!
她憤憤地瞪了一眼自家親哥,但收錢的速度比什麼都快。
一行人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沈哥,你那女朋友呢?怎麼沒帶過來?”有人突然好奇地問。
沈與在他們圈子裡是出名的浪蕩子,身邊的女友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了。
看起來風流,卻又不長情。
沈與藏住眼底的情緒,瞥了一眼一旁的小姑娘,随意道:“分了。”
“咦,這個才多久。”
“放在沈哥身上,多正常啊。”
他跟江雲珞兩人,是圈子裡的兩個極端,一個死活不找對象,平日裡滿腦子都是他那工作,一個花花公子浪蕩人間。
能成為好朋友好兄弟,也是很多人有些詫異了。
聽着他們的讨論,沈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反而一心伺候着小姑娘吃東西,時而遞過去一張紙巾,時而給她插上吸管喝酸奶。
有人看到笑着說:“沈哥對甯甯真好啊,我都想當他妹了。”
“你下輩子投胎當個姑娘吧,這輩子沒機會了。”
池苓也在其中,看着江稚甯,言語得體又大方誇贊道:“甯甯越長越漂亮了。”
明明是誇的她,但眼光卻時不時地落在江雲珞身上。
帶着幾分潛藏,不那麼明顯。
“謝謝池苓姐。”
“對了,怎麼一直沒聽你之前提起過霏霏呀。”
她喝了一口酸奶,好奇地問道。
其他人面露疑惑,隻有池苓表情有些微妙。
隻有一瞬,又很快恢複了正常:“哦,我妹妹呀,她從小就體弱多病,怕見人,性格比較……不太愛出門,所以大家不認識。”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語氣,可江稚甯總感覺怪怪的。
但她又不是個愛動腦子的人,“哦”了一聲。
“你認識她?”
江稚甯點了點頭:“我舍友。”
池苓适當地露出一抹笑,看不出眼底的情緒:“是嗎?那還挺巧的。”
窗外的月色越發明亮,周圍幾顆星星搖搖晃晃着,給漆黑的夜晚增添幾分微弱的光。
江稚甯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半了,學校宿舍的門禁是十點半,便扯了扯沈與的袖子,低聲說:“沈與哥,我得回去了。”
男人剛喝了幾口雞尾酒,殷紅的唇瓣顯得愈加飽滿,眼尾勾着笑:“行,讓你哥送我們回學校。”
江雲珞全程一口酒沒喝,指使他當勞動力開車。
今晚因為臨時有個合同要簽,便沒有讓專屬司機過來。
包廂裡其他人沒什麼意見,“行,沈哥,把人送去之後再回來,今晚不通宵不歸啊。”
“成。”
他吊兒郎當地回應着,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江稚甯的身上,“乖,外面風大有點冷。”
臨江仙,夜晚尤其是午夜十分是最熱鬧的時候,一樓大廳燈紅酒綠惹人醉,唱歌跳舞的比比皆是。
眼下專用停車場已經停了不少豪車,有公子哥帶着女伴過來,也有三五好友聚餐。
是個正規高檔的娛樂場所。
但在上車前,江稚甯好像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人。
她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又望過去。
好像真的是。
徐葉謙的那個舍友。
正摟着一個女生,往臨江仙走去,但看得出來女生不是被迫了,他的舉動也很紳士。
“看什麼呢?還有男生比我好看?”
“你好自戀!”江稚甯回過神來,對他做了一個鬼臉。
“好像是我們學校一個學長。”
沈與打開車門,讓她先進去,自己緊跟着坐下,唇角的笑意若有若無,帶着幾分玩世不恭:“你手機裡看的那個嗎?”
江稚甯搖搖頭:“他舍友。”
沈與:“哦,這麼關心啊?我們小阿稚要談男朋友了?”
這話也引起了,正在開車的江雲珞的注意。
他啧了一聲,好整以暇道:“甯甯,你這腦子,哥不太放心,真要有談的,帶回家來把把關。”
“畢竟這年頭,渣男多,你這種——”
他略微用了一個聽起來稍微不會讓她炸毛的詞語,“單純的小姑娘,很容易被騙。”
江稚甯:……
行,是她親哥。
她是有腦子的好嗎!
“沒呢,就是看人家好看,多看了兩眼罷了。”
“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從小就顔控,加上三分鐘熱度,得到後就沒興趣了。
她音調都擡高了幾分,像是在掩蓋什麼心思。
好怪。
明明已經成年上大學了,在她哥這種半個長輩面前,還是有種要早戀被抓包的感覺。
“反……反正沒有嘛,你也不用調查。”
江雲珞點點頭:“最好是,一般長得越好看的男人,越容易是渣男。”
“比如,你沈與哥。”
沈與:?
“不是兄弟,你無差别攻擊啊?”
他還要不要,在小姑娘面前的形象了。
車輛有條不紊地行駛着,很快就到了學校後門,比起正門來說,這兒離宿舍比較近。
同時,也距離籃球場很近,隻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江稚甯跳下了車,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澄澈的瞳仁微轉,揮揮手道:“哥,你們不用送我,快回去吧。”
但沈與還是下來了,動作優雅散漫,眼中漾開溫柔漣漪:“你哥在這等着,我送吧。”
“畢竟某人膽子小又怕黑。”
江稚甯:……是哦。
本來還想偷偷去籃球場看一眼的。
她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但沈與哥各方面都護着她向着她,應該沒事的吧。
江稚甯擠出來一個笑容:“那好吧。”
後門這一塊有幾個路燈壞掉了,小路走起來整體比較偏暗,依稀可見地面上不明顯的影子。
走到籃球場的位置時,江稚甯還是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好巧不巧的,這個點,他今晚還真的在這。
下了課來鍛煉身體。
昏黃的燈光下,少年的身形颀長,被暈染的五官出衆,抱着籃球的手腕充滿着力量感。
而這時候,他恰好停了下來,像是要休息一下,不經意間微微偏頭。
四目相對。
時間靜止了一瞬,江稚甯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心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神情愈加冷漠,恍若神祇,讓人不可接近。
江稚甯心頭有股慌亂萦繞着,她鬼鬼祟祟地低下頭,立刻拉着旁邊的沈與,落荒而逃。
“阿稚,慢點。”
“哎,這個方向好像不對。”
寂靜的夜晚,傳來男人低磁好聽的聲音,又帶着幾分寵溺的笑。
随着距離越來越遠,聲音逐漸消失在風裡。
空氣又重新恢複了甯靜。
正在籃球場的徐葉謙,維持着這個動作,一直看向漆黑小巷子裡,慢慢消失的身影。
似是低聲呢喃,又像是在自嘲:“小騙子。”
三心二意。
不過,跟他也沒什麼關系。
确實沒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