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刻,等着言無的言傲卻眼睜睜看着,言無别開了視線,沒吭聲。
就這麼過去了?
言傲還想說什麼,卻聽“陸真”默了片刻,語氣放軟道:“你瞧瞧,不僅沒殺死他們,反倒打草驚蛇了。”
怎麼還說個沒完了。
言傲為師祖鳴不平,嗆聲道:“還不是為了你。”
“陸真”掃了他一眼,竟然沒有嗆聲回去。
言傲感覺這兩人有點奇怪。
更奇怪的是兩人之間這詭異的暗潮湧動。
他小心提醒:“既然怪物跑了,那我們……”
“自然是要找到他們。”一旁的“陸真”接話,言傲剛想繼續問,便見一陣輕柔的光輝突然似煙霧一般,輕柔地籠罩了周身。
他下意識擡頭——
而後,便見剛剛還有些站立不穩的“陸真”以劍撐地,另一隻手握住了那尚有餘溫的生死佩,閉上了雙眼。
陸真看得到,靈識之中,頃刻間,一抹金色的光環自其中上升而起,如同初升的陽光,綻放出一刻勝過一刻的光輝。
與此同時,“陸真”的身上忽而綻放出了極其璀璨的光芒,幾乎要沖破了整片晦暗。
一旁的言無終于轉回視線,琴弦震顫,他似乎想要制止些什麼,腳步微傾,卻還是突然頓在了原地。
下一刻,卻見越來越盛的光芒而起,就連地上久未見光的土屑也開始翻飛起來。
一層一層的泥沙就地而起,彙成了一股小型的氣旋。
再然後,生死佩忽的飛上半空,盤旋了幾下,而後如同一把鋒銳的刃刀一般,當空劈了下去!
頃刻間,土地崩裂,露出了底下幾乎陳年的舊土。
可這還沒完。
那生死佩仿佛能看得見一般,寸寸下土,如同一條蠕動的蟲子一般,飛速地向前而去——
土壤被推開的聲音清晰可聞,終于,傳來了“咚”的一聲悶響。
似乎是什麼壁。
可惜在地底下,言傲看不見。
再之後,隻聽見“咔擦”一聲,有什麼東西被生死佩揪着拉了出來,晴天朗朗之中,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
“大師姐!你終于來救我了!”
?
是小師弟?
陸真瞪大了眼,幾乎是喜不可遏道:
“師祖,是小師弟!他是從妖怪的手裡逃出來了嗎?我剛剛那個人影看上去那麼虛弱,我還以為……”
“剛剛那個人影并不是他。”
“陸真”的聲音沉沉的,眼底有暗光流轉,
“那是你記憶裡的小師弟。”
……?
陸真沒反應過來,卻見“陸真”環視了一圈周圍,聲音更低:
“我們進陣法了。”
“這裡不是真實的後山,是有人勾勒的幻象。這裡出現的每一個人,都是由幻象勾勒出來的。”
言無收起無邪琴,又恢複了之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但也許,這裡還進入了一些真實的人,隻不過、不知道具體是誰。”
言傲瞪大了眼睛,他大概聽過類似的說法,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據傳,有一種法術,可以讓某一範圍的土地上長出幻像,可幻人,可幻物,無比逼真,栩栩如生。
隻是,這大抵是需要很多靈力的。
是誰這麼大費周章,在式微村……
另一邊,小師弟根本沒搞清楚現在的境況,隻伸手牢牢抱住“陸真”的大腿,哭得振聾發聩:
“大師姐,我好想你啊!”
“不要哭。”“陸真”微微皺了皺眉,用劍柄強行将小師弟拉了起來,而後随口問,“你是怎麼躲到那裡去的。”
她之前查探生死佩便發現了小師弟所在的位置——
而那位置,是她千年前在此處捉妖之時,特地設下的隐蔽之地。
所以當然安全。
小師弟抹了抹眼淚,卻依舊依戀一般地攥着“陸真”的手:“是……是個漂亮姐姐帶我過去的。”
“漂亮姐姐?”言傲撇了撇嘴,忍不住插嘴,“你怕不是被妖怪騙了吧?”
“誰被妖怪騙了!”小師弟梗着脖子,一瞧見言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就是瞧不起我們西微門,等捉妖大比時,看我大師姐不把你狠狠踩在腳底下!”
“莫要吵了。”“陸真”拍了拍小師弟的肩膀,問道,“什麼漂亮姐姐。”
“她應該是個捉妖師,渾身裝扮都很像。”小師弟重新将頭靠回“陸真”的肩上,“隻不過好奇怪,她身邊還跟着一個妖怪。”
他說着,忍不住比劃:“臉上有那麼長那麼長一條疤,可吓人了。”
“陸真”呼吸一滞,言傲卻找茬似的繼續問:“你不是接了任務來捉妖的嘛,怎麼倒在後山裡交起了朋友?”
“我是捉妖的!我問那個姐姐是不是也來捉妖的,姐姐說這裡有一個大妖怪,憑我的力量肯定不行,讓我好好躲起來,她來處理。”
小師弟扁了扁嘴,這回輪到言傲翻白眼了:
“所以你就躲在這裡躲到今天?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說你失蹤了,還因為這個質疑我們的能力!我們若不來,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
“漂亮姐姐會來帶我出來的……”
旋即,小師弟擡起眼來,眼睛亮亮的,
“瞧,大師姐不也帶我出來了嗎?
“大師姐,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哪裡的呀。”
“陸真”沒吭聲,她的眼眸深邃,讓人看不出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