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微微皺眉:“言無,你做什麼。”
言無沉默了片刻,聲音在喉嚨裡滾了又滾,終于開口:
“明琰說,陸式微的那雙陰陽眼,是她體内的妖血所緻。
“我雖不讓他們說出此事,但……的确沒有證據否認。”
他的手指蜷了蜷,似乎想要再解釋什麼,但落下的話卻已經帶了幾分塵埃落定:
“所以,你若是在此刻傷到了他們,陸式微的罪責便隻會更大。”
鐵匠的瞳孔縮了縮,目光終于從陸真身上移走,直視着言無:
“所以,如果之後有闆上釘釘的證據證明,陸式微是個妖怪。
“言無老祖,你會親手斬殺掉她嗎?”
一直緊張兮兮地望着鐵匠的陸式微突然一愣,而後雙肩輕輕放松,甚而自嘲地笑了一下。
系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什麼。”
與此同時,那邊傳來了堅定的一聲:“會。”
言無看着陸鐵匠,眸光深邃,
“我之所以護着你,是因為你的确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況且你已然年老,就算發狂我也能夠制服住你。
“但是陸式微,如果發狂,我根本不可能近得了她的身。”
陸鐵匠的眼神越來越沉,言無還在道:
“所以如果有發狂的迹象,我會盡力提前斬殺。”
另一邊,陸式微的聲音很輕,像松了口氣一樣:
“言無沒變,真是太好了。”
言無的聲音一卡。
鐵匠還在反駁:“陸式微不可能讓自己發狂的,在她發狂之前,一定會提前自戕。”
不知道為什麼,言無剛剛還繃得很緊的聲音突然啞了幾分:
“如果沒有……
“我會把自己和她鎖在一起,日日夜夜守着她。”
那還不如自戕。
陸式微翻了個白眼,面色重新緩和了幾分。
她動了動自己的身體,總算想起來要去問系統:“所以,為什麼我的生死佩會在言傲的玉牌裡?”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系統抱着胸,“再說了,按照劇情你早就死了,就算你的生死佩在言傲的玉牌裡,生死佩也不可能有任何作用。”
陸式微覺得有道理,于是接着問:
“你的劇情線沒辦法根據現有劇情實時更新嗎?
“比如說,既然現在我還活着,那塊生死佩可以給言傲什麼助力呢?”
“沒更新。”提起這個,系統表現出幾分不耐煩來,“都怪你,不然我的任務難度也不會提升這麼多。”
陸式微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沒關系,你不是有我了嗎。有了我,必然能讓言傲成為捉妖界最強的。”
她頓了頓,眼睛忽而眯了一下,“對了,之前和你交換的條件,我想改一個。”
系統看了陸式微一眼。
陸式微一笑:“既然西微門容不下我,我也不太想繼續為它殚精竭慮了。
“我隻有一個條件,如果言傲能成為捉妖界第一,要為我鑄造一個新的肉身,而且得保我這一輩子都平平安安的。”
那團“不可名狀”一下子抖了抖,陸式微與它溝通了這麼多輪,已然能夠一眼看出這意思。
它心動了。
于是陸式微下了最後一劑猛劑:
“作為回報,我這一路都會盡力幫助言傲。
“更重要的是,裝着我靈力的玉佩已經自爆于天地之間,哪怕我複活,也絕無可能會有奪取言傲地位的可能。”
話音剛落,系統非常激動,直接應道:“一言為定。”
言傲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體裡已經達成了即将影響自己半生的契約。
他正發愁着,因為那勞什子生死佩,自己的計分玉牌碎了,可怎麼辦。
可惜,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便已然愣愣地看着、陸真擋在自己面前,正向言無躬身行了個大禮:
“多謝言無老祖為天下衆生着想,今日之言,陸真銘記于心。
“他日等到陸式微重新現世,還請言無老祖信守諾言。”
陸真話說得咬字很重,言傲卻仿佛隔了一層膜一樣,感覺到有些迷茫:
“陸真,她到底是你師祖……”
“昔日,陸式微可以為天下将即将堕妖的明琰逐出師門;
“今日,陸真也該為了西微門千年威名,将陸式微從西微門老祖的神壇上拽落而下。”
陸真側頭看他,眼睛裡亮得可怕,
“我是西微門的大師姐,萬事都該以西微門利益為先。
“言傲,我可以将我的分數拱手讓你,卻不會在捉妖大比時放水。
“同理,你偷盜我西微門寶物,辱沒兩大門派的交情,所以哪怕并非我本意,我也要與你退婚。
“這便是我的處事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