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陽又飛速進了廚房,在電磁爐面前站了五分鐘,與各類廚具大眼瞪小眼,根本無從下手。
過去的二十年,他什麼都喜歡去試試,唯獨對廚房敬而遠之,那濺起的油點比被人打趴下還要可怕。
但話已經說出去了,夏青陽咬咬牙,打算和這些廚具拼了。
好不容易從網上找到了食譜,準備好了需要的物品,他又犯了難,适量的水?這是多少?
施奕如吃完藥後好了不少,他剛想進廚房看看夏青陽,還沒站起來,就聽到裡面噼裡啪啦一陣響,随後夏青陽沖了出來,略顯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就直奔井邊,用水沖洗着手指。
五分鐘後,他就像沒事人一樣走了進來。
施奕如見他把手藏在背後,挑了挑眉,跟着他想進廚房,察覺到他意圖的夏青陽伸手攔住他。
“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坐着,好了我給你端出來。”
成功把人趕回去的夏青陽歎着氣走了進去,裡面一片狼藉,仿佛在嘲笑他與廚房對戰的完敗。這麼尴尬的事情,他不想讓施奕如看見。
好不容易收拾好地下的東西,定的鬧鐘準時響起,夏青陽信心滿滿地掀開鍋蓋,他是精準地按照步驟來的,肯定不會有問題。
他面無表情地盯着裡面的飯看了一眼,又把蓋放了回去。
閉眼默數五下,他再次打開,飯還是飯,粒粒分明,飯香撲鼻。
不信邪的夏青陽連試了三次,終于接受自己把一碗粥熬成飯的事實。
不應該啊?手機裡就是這麼說的,怎麼會這樣?
夏青陽沮喪地把碗拿了出來,不知道要怎麼和施奕如說這事兒。
在外面一直等的施奕如久久沒見人出來,進去就見夏青陽蹲在地上看着一碗飯發呆。
“你……”
“對不起,”夏青陽聽到了他的聲音,轉頭看着他,沮喪道,“它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飯了。”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幽怨,施奕如沒忍住笑出聲來,他把飯端了起來,“我來吧。”
讓他來?怎麼可能讓病人來,夏青陽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已經有經驗了,相信我,第二次肯定可以成功。”
施奕如看了眼時間,已經兩點半了,選擇退一步不和他折騰,最後決定由夏青陽操作,他進行指導,再煮一碗。
雖然夏青陽覺得施奕如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做飯的人,但本着“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的原理,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夏青陽從外面搬了張椅子讓他坐下,施奕如從放多少米到放多少水,層層把關,兩人終于在二十分鐘内成功熬出一碗賣相還不錯的粥。
瞧着施奕成功喝上熱粥,夏青陽十分滿足。
他過去端起那碗失敗的“粥”,打算拌點醬油湊合吃了,現在天熱,飯留到明天就馊了。
廟裡的糧食都是山下的村民一肩一肩挑上來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浪費。
喝完一碗粥,施奕如已經好了很多,他見夏青陽端起飯,問他幹嘛。
夏青陽舉起手裡的生抽,自豪道:“醬油拌飯!”
“……”
施奕如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他起身從夏青陽手裡拿過那碗飯,“想吃醬油拌飯還是炒飯?”
“炒飯。”夏青陽不假思索,而後又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但我不會炒。”
“我會就行了,你隻需要負責吃。”施奕如越過他,夏青陽陪了他一整晚,他不介意幫對方做點事情。
廟裡沒有雞蛋,掃蕩完整個廚房,也隻能找出一包榨菜,好在夏青陽不挑,就這麼一點東西也吃得很開心。
看着施奕如無比娴熟的動作,夏青陽滿是敬佩,為剛才把對方和自己歸為一類深感慚愧。
“你怎麼學會做飯的啊?”
施奕如愣了愣,怎麼學,當然是怕他那對爹媽把他餓死硬逼着自己學的。
但他還是随便扯了一個回答:“喜歡啊,就會了。”
餓了好一會兒的夏青陽終于吃上了一口熱乎飯,差點沒淚灑當場,對施奕如的好感蹭蹭往上漲,恨不得當場給他寫一封萬字感謝信。
三點左右,兩人終于收拾好回房睡覺,夏青陽一再提醒施奕如,如果不舒服就立刻告訴他。
施奕如答應了下來,剛想關門,就聽見夏青陽突然叫住他。
“對了,你的身份證……”
施奕如身體一僵,如臨大敵,心想,來了。
夏青陽又道:“我昨天晚上不小心被碰掉了,你記得放包裡,不要掉了。”
施奕如:“嗯……?”
夏青陽堅定地看向他,真摯道:“你放心。”
說完他人便閃了,施奕如根本來不及看清他的表情,也無從得知他到底為什麼要說這個,又讓他放哪門子心。
施奕如回到房間後還在琢磨夏青陽的那句話。
他現在可以确定,身份證被夏青陽動過了。但從晚上的行為來看,他又完全不像是知道什麼的樣子。可他剛才為什麼又要突然提起身份證……
是在提醒?還是在暗示?或者說,他也在演自己?
施奕如眉心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