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中午在家吃飯吧，我和你媽媽給你煮碗面……”

施奕如腳步一頓，他沒有轉身，隻是低聲應了聲“好”，便頭也沒回地上了樓。

其實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沒有在物質上受到什麼虧待，每年的生日，他都會收到來自父母的各種昂貴的禮物，和從不落下的三層巨大蛋糕。

但這些就像一張華而不實的生日賀卡，施奕如每次收到，除了“噢，今天原來是我生日”，就再也沒有了别的想法。

他等不到和他一起吃蛋糕的人，有時候甚至都等不到來自父母的祝福，隻有蛋糕用甜膩的奶油，機械且冰冷地祝他“生日快樂”。

後來他長大了，學會了放棄。

從那以後，送蛋糕的店員就再也沒敲開過施奕如家的門。

精美的蛋糕年複一年的孤零零地待在牆角，由甜變酸，直至腐爛，最後由環衛工捏着鼻子将它掃入垃圾桶。

陽光照射在光潔如新的牆角，又是新的一天。

＊

夏青陽提着一早就做好的蛋糕，在客廳裡走來走去，試圖找到合适的位置，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餐桌上。

現在已經傍晚五點了，離他和施奕如約好的七點還有兩個小時。

夏青陽還是第一次給人過生日，不免擔心自己有什麼纰漏。趁着時間還早，他去附近的蛋糕店逛了一圈，在店員的忽悠下，他提着一堆生日蛋糕的配件回了武館。

看着那一堆奇形怪狀、也沒有說明書的東西，夏青陽困惑了好久，還好每一種他都買了兩三個，他選了幾個看起來要點火的去了一樓。

他把某個和筆有些像的圓柱體插在地上，然後點燃了引線。

“呲——咻——”

一陣煙火噌得竄上天，在最上方炸開一朵朵光的花朵。

還挺好看的，夏青陽來了些興趣，他有拿起另外一個和仙女棒有點像、但是星星狀的東西。

這個看起來不那麼危險，他拿在手上就點燃了，光點猶如爆米花般炸開。此時天已經暗了下去，夏青陽應景地舉着生日仙女棒揮了幾下。

他在一邊玩的不亦樂乎，絲毫沒有注意到倚着門站着的某個提前到了的人。

施奕如眼帶笑意地看着他，“不留一些給我玩嗎？”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吓得夏青陽差點跳起來，被人當場抓住，多少還是有點尴尬的。

他欲蓋彌彰地放下煙花和打火機，迎了上去。

“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在家太無聊了，不如早點過來找你。”

施奕如饒過他，蹲下身翻起了袋子，看清裡面東西的一瞬間，他就大概知道夏青陽要送他什麼了，感情他剛才是在玩自己的生日禮物啊。

他拿出一根愛心形生日煙花，“來，幫我點上。”

夏青陽立馬屁颠屁颠地撿起打火機過去了，興高采烈地向他介紹起了各種煙花。

兩人把煙花玩得七七八八，這才意猶未盡地上了樓。

不對啊……

夏青陽藏在進門處的生日帽讓他霎時清醒了——他買煙花是為了給施奕如過生日，而不是玩的啊！

夏青陽懊惱地甩了甩頭，但還是按照計劃，把生日帽遞給施奕如，鄭重祝賀道：“生日快樂！”

“謝謝。”施奕如彎起眼角，從容地帶上了帽子——即使他一直認為這玩意兒看着傻到根本沒必要存在。

“我……我不太過生日，不知道該送什麼生日禮物。”

夏青陽先一步到達餐桌旁，點燃了蛋糕上面“20”的蠟燭，“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想送你一個蛋糕……生日蛋糕。”

施奕如看着桌面上的蛋糕，臉上神色晦暗不明，上面的圖案色彩淩亂得相當熟悉，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略顯幹澀的聲音響起：“是你親手做的？”

“嗯……”夏青陽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有點苦惱，“五天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做得不太好……”

“很好了 ”施奕如小聲道，“我覺得我要開始喜歡生日蛋糕了。”

夏青陽顯然沒有聽清他的話，他“啪”的一聲關掉了所有燈。

“現在，送蛋糕的人想幫吃蛋糕的人實現三個願望。”

暗下來的室内除了漏進來的月光，就隻剩下搖曳的點點燭光，照映出了他安甯溫柔的半邊面容。

“所以，許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