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都是瘋子!”
“誰把狂犬病混進來了?!”
……
病房内衆人面面相觑,唯一的護士齊蘭蘭不得不靠近病房門,從門上的玻璃往外看。
“砰!”一個人形物體摔在門上,軟軟掉下去,鮮血噴濺,糊了半個玻璃窗。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大了。
“外面發生了什麼?”有人忍不住出聲道。
齊蘭蘭臉色蒼白,沒有回答,有膽子大的人想開門,她這才道:“不行,别出去!”
劉珀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一種不妙的危機感不斷向他發出預警。他當即搬來了床頭櫃堵住門。
剛安放好,一個穿着病号服的人就撲到了門上,他一隻手臂僵硬似乎折斷了,身體在輕微地顫動。
杜羨儀有點不安地抱着肚子,直到外面那人好像蹲了下去,從玻璃窗看不見了,才松了口氣。
一個家屬好奇地湊近了點,“外面那個好像不太好,萬一是在求救呢,要不要開門放進來看看?”
話音剛落,粘膩的咀嚼聲從外面傳進來。
衆人都想起了之前還有一個人砸在外面,明白外面那人在咀嚼什麼,不由感到毛骨悚然。
一個小姑娘捂住嘴,“外面這是在幹嘛啊……吃人?!瘋了嗎?”
齊蘭蘭左右看了看,從病人床頭櫃找到杯水潑到玻璃窗上,又撕下幾張病例單糊上去。
這才拍拍胸口,平緩了急促的呼吸,回頭見病房裡的人都在看着她動作,壓低聲音道:“外面有人在……嗯,就是你們聽到的那樣,但是,那個,那個咬人的怪物,昨晚就死了,我看着他搶救失敗送出去的……”
還是有人将信将疑,“又不是拍恐怖片,哪有人死了還能活過來的?”
這話說的小聲,因為一直有慘叫聲從外面傳進來,紙張一糊看不見外面的情況,給病房内的人留足了想象空間。
劉珀安慰地握了握杜羨儀的手,打量着時不時顫動的病房門,那是外面的“怪物”靠在門上發出的動靜,這隻是木制門,而且病房的門都不帶鎖,等怪物吃完外面那位,可能就輪到病房内的人了。
也有其他人意識到了這個大問題,搬了椅子過來要堵門,路過喬佑的時候支出來的椅子腿絆了一下,劉珀急忙将“唐以”扶住,這才注意到外甥女好像有點不對勁。
喬佑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冷汗淋漓。
他正在和腦海裡的另一道精神力争奪身體的控制權。
他的記憶、他的思維、他的存在,原本模糊的東西随着這個簡陋的幻境暴露出的破綻越來越多,都在漸漸蘇醒。
唐以的十七年記憶卻比喬佑的二十一年豐富多彩多了,充盈在喬佑精神力中,試圖完全覆蓋,将他徹底變成另一個人。
如果這次幻境過後,喬佑活着出來了,但是腦海裡卻隻剩另一個人的記憶,那麼他算不算活着呢?
還是一個“借屍還魂”的……精神系異能者?
就算喬佑所在的世界,人類已經發現了精神力的存在,并且依托于精神力對基因進行順向改造,從而激發出了各種異能,但是對精神力的研究依舊是冰山一角。
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一個對精神力運用這麼熟練的異能者,可以構建幻境,并且趁着他困在幻境中出不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同化。
不知不覺換掉一個人,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有一個瞬間喬佑有點懷疑遊戲系統是不是要坑他。
據說,從未出現過的精神系異能者其實是“全系異能者”,因為基因會在精神力運用過程中順着異能者的所思所想,潛移默化地進化。
世界上的異能千千萬萬五花八門,精神系異能者隻要活得夠久,幾乎可以為所欲為,這也是研究者們緻力于追求的方向。
在一瞬間的驚訝後,喬佑已經反應過來,精神系異能太犯規,他是絕對扛不過去的,唐以的異能隻是幻境,頂多精神力比常人更深厚更靈活而已。
萬幸的是,唐以的精神力距離喬佑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這段距離不是精神力上的靈活運用就能夠到的,所謂一力破萬法,某個隐在暗中的異能者這算是一腳踢到鐵闆了。
喬佑沒有測過自己的精神力,新人類紀元,精神力和基因聯系太緊密,在精神力上搞出任何動靜,都可能撬動喬佑本就不穩固的基因序列。
但人們都有一種共識,基因崩解症患者要麼是精神力強悍的天才,要麼是使用過度不得不退役的邊境軍人。
而喬佑剛出生就面臨着基因崩解,正因為這樣,才越發使人心痛惋惜。
直到某一個時刻,兩股争執的精神力都暫停了。
如果唐以繼續,她的精神力一定會遭受永久性的損傷,從此成為沒有神智的傻子。
同樣,如果喬佑接着放開精神力,當身體承受不住,同樣會潰敗——也就是新人類紀元的癌,基因崩解症,将再次與他如影随形,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麼舒緩病情的特效藥。
兩邊同時偃旗息鼓,喬佑睜開眼,入目仍然是醫院病房。
劉珀正擔心地看着他,他知道這是虛假的幻境,态度便有些冷淡,垂眸虛弱道:“我沒事。”